“大……大…師姐。”
不同于她們的驚恐,于清安平靜地朝着她們颔首,聲音清透中帶着一抹無形的笑意,“你們這樣叫,顯得我很老。”
“走吧。”
端木臨客氣地朝着她們點了一下頭,而後便跟上了于清安的步伐。
後面兩個女弟子怔愣了一瞬之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雙方的眼裡看到了迷茫和震驚。
不是說四師兄和大師姐水火不相容嗎?不是說他被她害得很慘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是我眼花了嗎?”不然她怎麼看見了端木臨順從地跟在于清安身後,一點都不像劍拔虜張的樣子。
“沒……沒吧。”
于清安目标明确地朝着主殿而去,完全不知道此事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地傳遍蘊靈峰上下,并且像波浪一樣勢不可擋地朝着其他峰傳去。
消息傳着傳着,有很多的版本,不過最精辟的還是下面這條:
震驚!青無峰的于大師姐脅迫着她重傷未愈的端木師弟來靈蘊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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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
于清安拾級而上,回頭看着突然叫住她的端木臨,眼神疑惑,“嗯?”
他一路沉默寡言,突然出聲還真讓人有些不習慣。
于清安垂眸看着他突然遞過來的兩瓶丹藥,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清心丹和養元丹。”端木臨看着眼前漸漸出現的主殿,心下有所思量。
她直接來找蘊靈峰的峰主,許是舊傷未愈。
蘊靈峰峰主護宇長老,是一劍宗内唯一的五階煉丹師,她找煉丹師除了求丹藥,他暫時想不到别的。
至于為他所求這種事,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
于清安搖了搖頭,“我不需要。”
無論是男人,還是仇恨,無論是失敗,還是難堪,被心魔困住的從來隻有原主,她于清安不會,也就用不到清心丹。
“你的傷……”
當時那一劍,确實是刺入了她右心口兩分。
于清安見他的眼睛裡劃過一抹隐晦的難堪,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欠我。”
她雖然記仇,但也不是是非不分,怎麼看,該難堪的都得是原主。
這麼想她也就這麼說了,“反倒是我,還欠你一百鞭。”
說完也不看他反應,于清安轉頭繼續向上走去,日光在她左手邊漸漸下移,給她修長筆直的身影描上了一圈柔和的金邊。
就這樣直直地落入了端木臨素來平靜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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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靈峰主峰大殿,護宇長老端坐在白玉太師椅上看着下方一前一後的兩人,眉眼之間的狐疑之色如漆墨落白紙,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你們這……”是什麼組合?
“于師侄,你這是來給你師弟要靈藥的?我就說同門之間哪裡就有什麼隔夜仇,師姐弟之間一定要相親相愛,特别是你這晚入門卻當了大師姐的,就更要做好表率……”
“師叔,我是準備要給我自己的。”
“這樣就對了嘛……什麼?”護宇長老險些把自己精心打理過的胡須拔了下來,看起來頗有幾分慈祥的面容因變化不及而顯得有些僵硬。
他視線從于清安的身上移到了端木臨的身上,和他冷淡的視線對上後,又下意識地移到于清安身上。
他下意識地問出聲,“受罰的不是他嗎?”
确實是這樣,原主受傷一事在很多人眼裡都是裝模作樣,用來陷害端木臨的。
哪怕她因為傷了主筋脈,導緻無法壓制來勢洶洶的心魔,血脈逆行而死也沒人知道。
于清安點了點頭,從容地走到了一旁末尾的座椅坐下。
端木臨身形頓了一下,也默默地跟着走到她身後站定。
護宇長老:……
哪個弟子敢這樣?
還有你們這亦步亦趨的樣子是要鬧哪出?能不能尊重一下外面的傳聞?
于清安看着護宇長老淺淺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師叔,我可以坐吧?”
原主的死是咎由自取,但是衆人的某些誤解卻總是讓她這個局外人被迫感同身受。
她想讓端木臨因傷她被罰禁閉,也就這麼做了,原主沒有實際傷過他,隻按照計劃逼他出手,而自己也确确實實負了傷,不僅沒有一絲造假,甚至嚴重到連玄揚真人都動怒的程度。
她愛憎分明,說到做到這一點,有些極端,但是她沒有外界說得那麼不堪。
“……”你坐都坐了。
“坐吧,你說你要什麼?不過先說好了,不管是丹藥還是靈植,都要用貢獻點來換。”
“貢獻點?”
“對啊,這個東西也算是一種督促和限制。”
于清安沉默了一會,看着他實話實說,“我沒有。”
雙鬓堆雪的護宇長老眉頭擰起,聲音微凝,“端木師侄,你也是同她一道來耍我的?”
被點名的端木臨剛想躬身回話,便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同他無關。”
聲音如玉石相擊,在空曠的大殿上顯得愈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