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宇長老不贊同地搖搖頭,“欲速則不達,驟進祗取亡。”
“我知你求勝心切,可修煉一途本就要上順天命,下合本心,過分強求,隻會适得其反。”
“目光應該要放長遠些,不要争一時長短,博一時痛快。就好比你端木師弟,哪怕是極品靈根,修煉也不急不躁,時刻壓制自己,你要向他學習,這樣才能做到根基穩固,厚積薄發……”
突然他啞了聲音,夕陽透過窗戶撒了一地細膩的光輝,但室内卻有些安靜,靜得連光潔的地闆上那光點的跳動都格外的顯眼。
端木臨瞳孔驟然微縮,她最讨厭的便是别人拿她同他作比,而護宇長老顯然也意識到他剛剛說了什麼,急忙止住話頭。
他剛剛似乎精準地踩了她痛腳。
于清安在沉默中站起身來,沒有兩人想象中的爆發脾氣,她隻是站着,站得筆直,像雪中寒梅,清麗中透出一股凜然。
“多謝師叔好意,不過我并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于清安的語氣淡淡,“所以不知這交易,您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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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宇長老看着他們一前一後遠去的身影,長歎一聲後,急忙在半空繪出一道靈符。
上書:急!于丫頭她換走了四斤聚靈丹,老玄你修煉攔着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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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靈峰峰頂的主殿外,有兩道相對而立的白色身影。
于清安看着端木臨,“師弟似乎有話要說?”
日暮西沉,空中的色調是淡淡的青色,臨近晚間的山峰退去了白日喧嚣,連風都不再急躁。
他的冷同白傾寒的不一樣,許是她在那幾年裡觀察人物表情的能力見長,所以她總能從他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些什麼。
神色不外露,卻意外的好懂。
她露出一抹微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擔心我了。”
端木臨黑曜石般的眸子倒映着她白色的身影。
他神色認真,語氣低沉冷凝,“你承受不住。”
修士破鏡不是吃茶喝水,筋脈寬度也非江河,靈氣自然也不是越多越好。
“誰知道呢。”于清安不在意地笑笑。
她朝着下山的路走去,走到山腰小道時,她突然回頭對着後面的人說,“我以後還會找你切磋。”
她擅長于在戰鬥中不斷完善自己,挑戰自己,并借此協調身體各方機能,把所學做到融會貫通。
抛開之前身體本身優越的根骨條件,不斷戰鬥——是她在那五年裡能修煉到大乘期的秘訣之一。
夜裡的山是朦胧的墨色,夜裡的聲音則會在靜谧中顯得越發的悠遠清晰:
“到時,還請師弟不用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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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安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了問劍大比的時間就在兩個月後。
問劍大比前十名可入九洲會賽暫且不提,可入無雙劍冢取本命靈劍的也放一邊,可獎勵一千上品靈石這個消息她無法視而不見。
跟一群毛頭小子搶這筆錢,别的不說,她信心十足啊!
時間緊迫,所以當夜,于大師姐又雙叒叕回青無峰後山閉了關。
隻不過這次,全宗上下氣氛怪異,特别是青無峰那一衆往常修煉刻苦的弟子,近幾日更是思緒混亂,無心練劍。
隻因青無峰那清冷如玉的四師兄居然守在了于大師姐閉關的石門外,連玄揚真人找過去都被他拒之門外。
恕他們愚鈍,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青無峰後山四周随處可見怪石磷峋,而此刻正有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立于高石之上。
那人一襲黑衣,目光冷冷地看着下方,抱劍的身姿巋然不動。
“四師弟,你記吃不記打?”
端木臨神色平靜如常,“二師兄。”
“呵。”話音剛落,裴時翻身而下,劍鳴之音乍起,他同一道刺眼的劍芒一齊俯沖而下。
端木臨長身玉立,腳步未移動半分,隻伸手拔出手中長劍。
劍身相擊,發出一陣清脆的金屬之音,無形的氣浪在二人間驟然爆發,向外橫掃,四周樹木在此種威勢下隻能向後俯伏。
陽光透過雲層,在劍刃上無聲閃爍着寒光,二人眼神赫然對視,一個如古井無波,一個則漆黑如墨。
“四師弟,你懈怠了。”
裴時豎着劍劈在端木臨的劍身上,二人的劍以對抗的姿态成十字形。
元嬰對金丹,哪怕裴時隻用了五分力,也綽綽有餘。
端木臨眉頭微凝,可表情仍然如外界傳聞的那般,冷冷淡淡。
他把手中長劍一轉,運起寒氣流轉在長劍之上,寒氣有了靈氣支撐,便飛速蔓延開來,在裴時的墨劍上也凝上了潔白的冰淩。
裴時看都沒看,手腕輕挑,長劍震蕩間冰淩便化作粉碎湮滅。
寒氣氤氲之息,端木臨身體後仰,趁勢倒飛拉開距離。
裴時見狀,壓低身子,如離弦之箭一樣飛掠而去。
萬籁俱寂之中,劍尖和劍身再次撞在一起,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火光四濺。
端木臨本就難以招架,此刻裴時動了真格,他霎時便被一股強大的劍氣擊飛,狠狠地撞在了身後的粗壯的樹幹,鋒利的劍尖也在眨眼間抵上了他的喉嚨,退無可退。
“咳咳。”他口中一甜,嘴角溢出一抹鮮血,在他白色的衣裳上留下斑斑血迹,如若紅梅落在白雪裡般刺目。
“真令人失望。”
“以你的天賦,不該是這麼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