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主轉頭用眼神詢問護宇長老,護宇長老又歎了一聲,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秦宗主聽完後沉默了半響,剛毅的臉龐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問劍大比每一個弟子隻能參加一次,内容主要是一劍宗和萬劍宗親傳弟子之間的較量,最後選擇最優秀的十人去參加九洲會賽。
不一定要被天谕門選上,但若是表現出彩,也不失為一個揚名聲的好機會。
自從劍宗因劍道理念不同分化成一劍宗和萬劍宗兩派後,兩宗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但好在對于九洲會賽這種要事,兩宗還是有着共進退的意識,故而有此一比,隻為選出兩宗人傑,共同打響劍宗名聲。
可到底一劍宗和萬劍宗相看兩厭,這端木臨是他今年最看好的弟子,他還等着端木臨給他揚眉吐氣呢,怎麼說不去就不去了?
秦宗主看着護宇長老,見他也是面露惆怅,隻能無奈改問道,“唉,那青無峰可還有人可上?”
“宋璟?”
秦宗主順着他的話看向了下方站在裴時身邊的少年,眉清目秀的,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紮成了一個低馬尾,通身洋溢着屬于青春期的憂郁氣息。
“築基高階,雖然弱了些,倒也還可以……”秦宗主收回了視線,還算滿意地沉吟了一會,“罷了罷了,就他了吧。”
矮個子裡拔高,沒得選。
“其他峰的人都到齊了吧。”秦宗主揮手收起靈氣隔音罩,霎時,叽叽喳喳地聲音就傳了進來。
他清咳了一聲,靈氣從袖中蕩出,以半圓弧狀往外橫掃,驚得山間林鳥高飛,而大家隻感覺有風從面頰以勢不可擋的速度刮過,癢癢的還有點兒生疼。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問劍大比輸赢不重要,我的要求隻有一個,把對面打趴下就行。”
“……”
秦宗主是一個三四十歲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身着一襲墨色華貴長袍,袖口腰間鑲嵌着金色紋路,襯得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他不在意地揮揮手,聲如洪鐘,“就這樣,啟程吧。”
一衆弟子似乎習慣了他們宗主整天一副看他們不爽的樣子,也不在乎地齊齊拱手應道:“是。”
衆人順着停在廣場外圍的靈舟走去,在人群中的宋璟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
心中正亂着,箫明塵的手臂突然就從後面搭上了他的肩膀。
宋璟吓了一個激靈,聲音有些短促,“三師兄,你幹嘛!”
“看來你也叫順口了?”
箫明塵微微用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龍須劉海,聲音磁性慵懶,“不過我倒是不在意,老三可比老二好聽多了。”
“誰叫順口了!我才沒有。”宋璟推開他的手,往前疾步走,隻留下一個有些狼狽的背影,“我是不會承認她的,永遠也不會!”
箫明塵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他理了理被宋璟弄亂的袍子,悠閑地踱步跟了上去。
裴時餘光見宋璟挂着個臉,聲音低沉地開口,“不用擔心,問劍而已。”
“我不是擔心我自己上去比賽的事。”
宋璟猶豫着,還是問道:“四師兄的月寒劍不是被師兄你砍斷了嗎?”
以四師兄的實力,進問劍大比的前十肯定綽綽有餘,屆時入無雙劍冢取本命靈劍,實力定能再次飛躍,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棄?
就因為守着于清安修煉?一個築基期到底有什麼好守的?她是要曆雷劫還是要渡心魔劫?
“嗯。”裴時把墨劍換了一隻手握着,渾身散發着淡淡的冷漠氣息,“他一根筋,你别學他。”
宋璟:“……”
心真的累。
如棋從一旁小跑過來,一襲鵝黃色的細紗裙在空中劃過一靈動的弧度,燕燕輕盈,莺莺嬌軟。
衆弟子見是青無峰的小師姐,也紛紛和顔悅色地打招呼,向一邊退開讓出一條小路。
如棋臉上挂着清清淺淺的笑,點頭緻謝,不過視線主要還是集中在前面的黑色身影上。
“二師兄二師兄,四師兄在後山設了結界,我進不去!”
裴時聞言眼神沒變,對着如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箫明塵在後面聽見如棋的聲音,也走了過來,“這老四……還真是鐵了心。”
如棋的聲音有些委屈,“可不是嘛,我連他面都沒有見着。”
“小師妹,那他是不是有傳音和你說了什麼?”
“啊對!是有的,不過……三師兄,你怎麼知道?”
箫明塵沒有說話,一雙桃花眼含着笑意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為觀察。”
說來說去,就老四最好騙了。
如棋組織了一下語言,言簡意駭地說,“四師兄說,不用擔心他,若是來得及,他會自行前往。”
箫明塵一雙桃花眼微微挑起,同裴時一樣,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老四長大了啊,有主見了。”
這話如棋沒辦法接,她叉開話題說,“不過,也不知道大師姐怎麼樣了,她頭次閉關這麼久,我聽說她拿了很多丹藥……”
語氣不難聽出有些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