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于清安會一直偷偷欺負她,但到底隻是一些小事,還有裴時他們護着,她其實也沒受多大實際性的傷害。
“靈舟要起飛了,我們上去吧。”宋璟在一旁聽着聽着,突然出聲說。
四艘線條流暢的六翼靈舟,恢宏大氣,誰說劍修都土普窮的?這充當門面的東西,還是做得很拿得出手的。
箫明塵若有所思地看着宋璟,然後拍了拍如棋的肩膀,悄聲道:“小師弟的脾氣比小師妹的還大。”
如棋噗呲一笑,然後一臉正色的說,“我可沒有,師父說我是青無峰最讓他省心的。”
箫明塵聳了聳肩膀,一雙笑唇哪怕不笑,也盡顯風流雅意,“是師兄口誤,小師妹最是善解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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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閣主閣,有一須發皆白的老者登高而望之。
他枯瘦的手中拿着一個天機盤,喃喃道:“靈氣有枯竭之相,魔氣有複蘇之勢……”
“老頭,你念叨什麼呢?”祭初一攏紅衣,玄紋雲袖,他斜靠在紅色紋金柱子上,容顔俊美,雌雄莫辨。
老者凝視着天空,一雙深褐色的眼睛,仿佛在靜靜地訴說着這人世間無盡的滄桑。
最終他搖搖頭,長歎一聲,“是劫難,也是生機。”
“嗤,我最煩你們這種神神叨叨的人了。”祭初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額飾,狹長的狐狸眼微微挑起。
“仙君如何了。”
“他還能如何,就那樣呗,整天冷着一張臉,原本還有可能談個戀愛,這下好了……”
“看來他要對着冷冰冰的天虛峰擺一張冷冰冰的臉擺一輩子喽。”
“不得對仙君無禮。”老者不贊同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在仙君面前向來是畢恭畢敬的……”祭初讨饒地擺了擺手,生怕他待會念叨起來又沒完沒了。
“你怎麼有空來我這天衍閣?”老者束手而立,把天機盤收進袖子中。
“我就想來問問,輪回燈這東西,真的可靠嗎?”
“因果輪回,隻要魂魄不死不消,自然是要入輪回的。你問這個做什麼?”老者看着他,眉毛微微皺起,眼睛裡透露出一絲狐疑的神色。
“輪回不是要六十載嗎?如果,我是說如果哈,如果六天輪回燈就有反應是什麼意思啊?”祭初回想着那個顫動不已的輪回燈,神色十分認真。
他鼓動白傾寒去找他,該不會鬧個什麼烏龍吧?
“要麼沒死,要麼魂魄遊曆世間。”老者是天衍閣的老閣主了,對世間之事最是了解,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祭初,你真的沒事瞞老夫?”
“哪裡有事能瞞得過您。”祭初心虛地回以微笑,換了一個姿勢,沒有骨頭般地靠着柱子,盡量表現出一副慵懶的模樣。
實則他的心跳動的如同被擂動的鼓面。
不是啊,他真不知道白傾寒會分裂元神去尋她啊!
不關他事,他就送了幾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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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飛舟旁邊往下看,被雲霧半遮半掩的清秀山川多了幾分袅袅仙氣。
宋璟悶悶不樂地站在舟邊,見身邊有一個人影靠過來,他輕生開口,“四師兄真的很奇怪。”
這兩個月,他有一種統一戰線被打破的感覺。
“他們也說我奇怪,也說你二師兄奇怪,我們青無峰上上下下好像都挺奇怪的。”箫明塵背靠着靈舟的内壁,揚起頭享受着清風拂面的感覺,陽光打在他白皙而修長的脖頸,仿佛是一件精心雕刻的藝術作品。
宋璟回頭看了他一眼,随手拂開被風吹到自己手臂上的頭發,“……”
“你們奇怪不要帶上我。”
明明四師兄那天在膳食堂外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男人都這麼善變的嗎?
宋璟低頭呢喃了一句,“我就知道她當時放四師兄出來是不安好心的……你說會不會是她拿了四師兄的什麼把柄啊?”
“你是在說我嗎?”
宋璟和箫明塵皆愣了一下,靈舟之上的其他人聞言也都頓住了,一個個腦袋都像一朵朵未成年的向日葵跟着太陽緩緩轉動一般,僵硬着擡頭看去。
隻見于清安臨空而立,神情淡然,半挽的三千青絲傾瀉而下,同衣袂自若随風飄舞,出塵若仙。
現場隻有風聲,衆人默契地沉默了好一會。
于清安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你們好像不是很歡迎我?”
隻有宋璟突然激動起來,“四師兄呢?你把他怎麼樣?”
于清安低頭看着他,嘴角微勾,“當然是……”
“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