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這種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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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風雷有影子,那一定不是照在地上的,而是映在别人的眼睛裡的。
雷屬性的靈氣在此方天地間積累,防禦陣法仿佛承受不住般開始微微振動、閃爍,但是到底它們還算堅固,把陣法内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原來青無峰大師姐如外界傳聞一般——心狠。
隻是未料到她對别人狠,對自己亦是如此。
也許他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場面。道心堅固者,獲得一往無前之信力,而怯弱者,則望雷卻步,于修道一途畏葸不前。
很多人都不敢再看,仿佛雷電是劈在自己身上一樣,一劍宗弟子和萬劍宗弟子,頭一次這麼默契的佩服一個人。
最後三道!
不同于知道雷劫數量的于清安,對于端木臨來說,這雷仿佛沒有盡數,大有一種不把她劈成粉碎絕不罷休的氣勢。
“師兄,我沒辦法在此袖手旁觀。”
總該要做些什麼。
裴時還沒說話,便見台上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
于清安單手結陣,居然就這樣迎着落雷而上!
勢均力敵一般,她在半空同雷電僵持許久,待到這一道落雷停止釋放,衆人還沒來得及喜悅驚歎。
便見于清安的陣法在一道落雷的餘光中化作煙火,四散墜落。
而于清安也被這一擊,無情地拍回地面,雷火在她的體表燃燒,她的身體也在這烈火中變得越來越虛弱。
同時,于清安也清晰的感知到了體内的異常。
已至九轉的渾圓金丹,開始出現裂痕,一道,兩道,像是迅速蔓延的爬山虎,不一會就遍布她的金丹。
到底是,盡力了。
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上一次死亡前的畫面——晨曦初照,雲海翻騰。
她之所見,美如一幅綿延不絕的畫卷,而她,終究沒能在這上面留上一筆一劃。
瀛洲本為傳說中的仙山之名,因他所居長洲,遂長洲更名為瀛。而世人隻知有一仙子名曰清安,因愛慕仙君不得最後堕魔。
而不知,異軍突起的清安仙子,曾一朝頓悟,五年大乘!
可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她要做的是重新修煉,殺死魔尊,阻止戰争後回到現代!
所以她不能在這裡倒下。
在最後一個任務世界裡倒下。
一念這此,于清安她又動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盾去其一。
最後兩道,她勢必與此方天道,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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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劍冢
一柄堪稱絕世的黑色長劍靜靜地插在劍冢最中間的劍池中,劍上缭繞着絲絲縷縷的魔氣。
那是一柄漆黑至極的劍,此刻它身上正纏繞着幾條閃爍着幽幽寒光的鐵索。
黑劍不複以往的殺意凜然,邪氣森森,反而在一股不知名的白色靈力下展現出一種深邃而冷峻的美感。
搖曳着的靈燭明明滅滅地照亮了整個劍冢的黑暗,突顯出了一種神秘和莊嚴。
劍宗中沒有淩亂的劍氣縱橫肆虐,反而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所有長劍不再躁動,反而安靜的如同遇見教導主任的小學生一樣,收斂戾氣與光芒。
黑色長劍的魔氣漸漸被無形之力壓制下來,直至平息。
可場内長劍,仍無一劍敢外放劍氣。
如果一定要說有一柄一如既往的光華照人的話,那就當屬旁邊一小山峰的峰頂插着的那把長劍,其劍身流暢修長,薄如蟬翼。
通體潔白,如玉石鑄就,聖潔得不似凡間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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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天谕門
“什麼!十幾道天雷?”
“不對,你剛剛說什麼期,築基期?!”
“你确定你沒看錯?”
白傾寒看着上蹿下跳的祭初,聲線平直:“沒有。”
他分身雖在劍冢内,可他一直外放神識遠遠看着,自然不會出錯。
祭初來回轉悠着,突然一個刹車,頓住了腳步,語氣有些急迫,“那怎麼辦,你出手了嗎?”
“……沒有。”
祭初一噎,懊惱地看了他一眼,其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怎麼能不出手呢?”
“這戲文裡都說了,佳話都是從那什麼……英雄救美開始的。”
他把手拍在桌子上,起身念叨,“也不對,你出手不就暴露身份了?那還怎麼接近她?”
“萬一讓魔族知道你分身在外,也是一樁麻煩事。”
“啊啊啊,可你這樣簡直就是錯失良機啊!”
白傾寒端起茶盞,眉宇間輕皺,隻覺得祭初有些聒噪。
“你看啊,她在天雷中苦苦難捱,你屆時從天而降,必能捕獲美人芳心。”
說道美人,祭初話頭一轉,有些好奇地問:“诶,話說,于清安現在長什麼樣子啊,好看嗎?”
祭初沒辦法想象于清安現如今的樣子,聽白傾寒提起她時,他腦海中還是那一個明明穿着白衣,卻明媚得不可方物的于清安。
眉如春山含黛,眼若秋水微波,一襲廣袖流仙裙,秾纖合度,梳着淩虛髻,帶着飄渺靈秀的流蘇發飾,眉心有時還會點上一點紅色的花钿,皎若朝霞,灼若芙渠。
“好看。”
微風駐足,模糊了他清冷的語調。
似是沒想到這種評價一個女子外貌的詞彙會從白傾寒口中說出,還是像“好看”這種帶有欣賞意味的話。
祭初有些怔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有多好看?”
祭初本來直勾勾地看着白傾寒,半晌,隻見白傾寒冷冷淡淡的視線掃了過來,祭初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轉而若無其事地看向亭子外。
有多好看,要看看的人,是怎麼看的,怎麼想的。
壞事做盡之人,自然面目可憎,為之心動之人,自是容貌傾城。
“那什麼,我替你去會會那天衍閣的幾個老頭,問問看那十八道雷都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