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在片刻的安靜後便爆發出了激烈的讨論聲。
幾個萬劍宗弟子見狀急忙跑去扶起陸遠洲,“陸師兄,你沒事吧!”
“無礙。”
陸遠洲其實并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隻是一時不慎被擊下台來。
他擡眸看着高台上那耀眼的少女,眸色漸漸晦暗。
而後他拂開兩個弟子的手臂,一人一劍轉身離開。
萬劍宗弟子看着他揚長而去的身影,摸了摸胳膊,同另一個人說,“我怎麼覺得師兄怪怪的。”
冷冷的,怪瘆人的。
“亂說些什麼呢,換你輸了比賽,你能心情好?”
“也是。”
比賽赢了,但是劫雲還在,雷電咆哮着,怒吼着,仿佛要把天給撕破一般。
護宇長老看着陰沉的劫雲,聲音深沉:“怎麼回事,金丹期不是最多才九道雷劫嗎?一道一轉,九轉金丹不就已經臻至圓滿了嗎?”
孟長老并排站在他身邊:“确有異常。”
人乃萬物靈長,人族修士受天道眷顧,隻有妖魔邪祟渡劫時,才會招緻天罰。
天罰雖也是天雷,可二者本質上有所不同,雷劫是磨練,也是天道恩賜,渡過雷劫,受天雷洗禮,便可脫胎換骨,步入新境。
而天罰,便是罰,無任何補益。
場中一弟子腿軟心慌,各着防禦陣法的屏障,他們仍能感受到,天雷無可比拟的威力。
“現在第幾道了?”
“已……已經十二道了。”另一個人喃喃說道,聲音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十二道……還沒結束?
于清安捂住流血的肩膀,疼痛讓她意識到,她已經與這一副軀殼融為一體了。
可到底是天道,她的靈魂哪怕換了容器,它也認得她。
之前金丹期她是要曆幾道來着?噢,她記起來了,是整整十八道。
難怪這個美名其曰和仙君魔尊談戀愛的任務副本,等級為S級,積分獎勵那麼高。
單單被天道排斥這一點,就有夠人受的。
她擡手擦掉嘴邊的鮮血,嘴裡彌漫的是鮮血的味道,鼻尖嗅到的,卻是皮肉的燒焦味。
真的疼。
外表猛烈的灼燒感一陣陣襲來,體内筋脈則是細細密密如針紮般的疼。
不過,她之前都是一個人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在系統的護航下悄悄渡劫的。
倒是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下,如此狼狽。
于清安手中已經沒有了可以支撐着她站起來的東西了,所以她隻能靠自己。
還有六道天雷。
撐過去,九轉金丹成,撐不過去,魂飛魄散罷。
這次沒有系統,可以帶她走了……
想到了這裡,勉強站直的于清安對着滾滾作響的天雷露出一抹笑。
許是笑意裡面的諷刺意味太過明顯,劫雲怒了。
雷電劃破虛空,一道璀璨奪目的雷柱頃刻便把于清安貫穿!
沒有人敢高聲語。
沒有人不心驚肉跳。
噼裡啪啦的電流音仿佛在衆人耳膜上穿梭。
如棋聲音有些微弱的顫抖,她偷偷躲到了箫明塵身後,不忍心再瞧第二眼,“師……師兄。”
箫明塵心情同樣有些異樣。
他和裴時渡劫時,也算是雷電漫天,可他們都有師門庇護,師長護道。
哪怕是散修,也會在劫數來臨之前做好充分的準備。
沒有任何準備,一個人生抗雷劫的,他是第一次見。當然,引雷劫打架的,也是他生平僅見。
“小師妹不必憂心,大師姐藝高人膽大。”
如棋皺着眉頭,不滿道:“是吉人自有天相。”
箫明塵輕笑一聲:“是,小師妹說得對。”
于清安猛地半跪在地,不知道從哪處傷口滲出來的血,模糊了她的視線,一襲天青色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要不是她耐心分出靈氣護着,怕是要不雅觀了。
她看着腰間松散的腰帶,又看了一下被劈成破布條随風四處亂飄的裙擺,幹脆伸手一撕,幹脆利落地綁在腰間。
底下束腿修身的長褲,突顯得她雙腿又細又直,比之長裙,多添了幾分飒爽。
還剩五道天雷!
能用的功法,能運轉的心法,她都用了,但到底是血肉之軀,能運化的雷電之力實屬有限。
其實于清安不喜歡這種被衆人圍觀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在表演反抗壓迫,逆天改命的猴子。
呵。
突然感覺胸間有一股癢意上漫,她忍不住捂着胸口咳了起來。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雷電中格外清晰。
獨孤長老見護宇長老神色猶豫,便沖他搖了搖頭,“渡劫時若有外人強行幹預,雷劫隻會更加強大。”
“唉,你說于清安這丫頭,要渡劫怎麼不早說?這麼大的事情,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要是玄揚那家夥回來,不得怪罪于我?”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于清安剛剛不是才築基八重嗎,怎麼就突然要結丹了?”
跨小境界結丹?!
她之前就不讓人省心,還以為有所轉變,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
别人結丹,尚且要在築基圓滿的境界沉澱好一段時間,慢慢摸索門檻,厚積薄發。
她這這這,簡直是胡來!
“我之前都同她說過,不要那麼心急了,唉。”護宇長老此刻有些後悔給了她那麼些個聚靈丹,這不是害她嘛。
席長老聲音别有深意:“這雷怪矣。”
獨孤長老淡淡補道:“也許是五行廢靈根,本就不被天道所鐘。”
“是啊,這麼一想,廢靈根修煉一途本就坎坷艱難,倒是苦了這孩子了。”
席長老笑了笑,沒有附和護宇長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