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茵緩緩走向那雲台的中央,她踩着浮雲,咬牙要放出一枚映幻珠。
映幻珠,分一陰一陽,可放于特定方位,以擾亂仙盟放在萬雲林中的映幻陣法,放出她想映出的東西。
而賀茵上次推出的方位,一個在萬雲林裡,一個在這雲台。
放出兩顆幻珠,她想做的事,便能做成。
另一顆,則在花月兮那裡……
賀茵垂眸想,月兮,等丢出這幻珠,我便能在這萬山宴上,映出我想道出之事,你我兩顆同出,這揭露那賤人罪行的幻象即成,你是否能幫我做到呢?
賀茵正要施法,手卻突然被攥住。
而她擡頭,手卻發起抖,牙也開始打顫。
隻因,抓住她的人,正是甯朝雪之父,雲甯宗宗主甯聽躍。
他器宇軒昂,雙眸凜凜有威,目光卻如毒蛇一樣,攀在她的臉上,像是在審視,像是在辨認。
“……”賀茵張了張唇。
啪!
賀茵想逃,甯聽躍卻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得賀茵一張臉都在劇痛,慘烈的劇痛,她發出了哀鳴。
而奇怪的是,四周的光景像是停下了。
她被團團雲霧幻術包裹,沒人發現,沒人能聽見。
絕望和痛苦中,賀茵暈過去了。
……
“朝雪仙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那位被留下來的苗修士肺都要氣炸了。
因為甯朝雪并沒有認真地清理蛇卵。
相反,甯朝雪所在之處,蛇卵倏然破了,污了水流。
這可是要誤了參與下試的修士的事的。
不少參加下試的修者身上,根本沒有法器來保護他們隔絕此等毒性。
但苗修士沒有證據,隻能一把奪了甯朝雪的劍。
甯朝雪冷笑:“好啊,苗修士,你奪人之劍,凡族人便是如此霸淩仙族人的麼?!”
苗修士嘴笨,氣得臉紅,二人正在争執,花月兮過來了,小心道:“這是怎麼了?”
隻因方才洪流之下,不少修士重傷,花月兮處理了這事,便請他旗離開,帶着自己旗下人過來。
她一向耳清目明,為人又熱情大氣,不過半日,俨然一旗首領。
而苗修士也認得她,也欣賞她,便把蛇卵入水之事說了。
沒明說,但暗示了是甯朝雪做的。
“這毒卵沖到下方,用拔山咒便是,有什麼大不了的?”甯朝雪說。
花月兮猛地皺眉:“朝雪仙子,不可!拔山咒可是拔山挪水的陣法,再用,隻怕會再引洪流,毀了我們三旗修士的部署!”
“那可怨不得我,你我也并非一旗,不是麼?”
“朝雪仙子,這本是我和你們那一旗的弟子共築的,并非我一旗之事。”花月兮眼露懇求。
甯朝雪卻道:“不,你說的,毫無根據。我怎知你們會不會說謊,會不會聯合起來害我?凡族人,品行可不好。”
“……你!”
衆人皆是憤怒。
很少有高階修士,如此難看地為難人的。
苗修士和不少人,眼裡噴火,還有其他旗的人也來,圍住他們。
甯朝雪早習慣了這種眼神。憤怒、但無用的低階層人的眼神。脆弱得跟老鼠一樣。
但這會兒被圍着這樣看,她也不喜歡。
哪怕她真要破壞,她可是丹火仙子,是天才,他們也該是仰望的,這樣看戲子般地看她幹嘛?
甯朝雪忿忿瞪了眼始作俑者花月兮,倏然想起來,先前須清甯便因為這花家兄妹為難她。
她甯朝雪治不了一身貼着護符的周拂菱,還治不了花月兮這個凡族低階修士嗎?
甯朝雪想到一會兒要發生的事,心情好上了些,正想着,她腰間玉牒倏然一燙,她知是母親來信了。
時機已到。
甯朝雪微笑:“罷了罷了,既是如此,我去把那化卵之毒清了便好。看,化蛇卵之毒已飄至南邊的洞内……我需一人相助,與我同行,最好是那會馴養食污獸之人,這樣也可省點力。”
衆人左看右看,最終看向花月兮,隻因花月兮出生花靈山,便是馴靈獸最強大的家族。
花月兮皺眉:“但我若去了,我的下試……”
“行,不去也可以,便用拔山咒。”甯朝雪道,“月兮姑娘,你方才那般殷切,我還當你願意為了衆人犧牲呢……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她本意離間,不想,一旁的苗修士大罵:“甯朝雪!你欺人太甚,你當我們是傻瓜?你自己搞破壞,月兮來想法子,你還向月兮潑髒水?!”
甯朝雪當即皺起眉頭,氣得臉頰發紅,冷哼一聲,便想揮袖毀掉下方的水地陣法。
花月兮最終咬唇道:“罷了,我去。”
衆人當即憤怒。
甯朝雪卻得意一笑,拒絕他人跟随,帶着花月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