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考、考核?”
有人不信邪地打開随身的通訊終端,卻發現頁面顯示無響應。
“我**什麼鬼啊,這才第一天就要開始模拟訓練了嗎?”
大家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互相綁在一塊兒。
而他們在幫助跌入沼澤的人時就花費了不少力氣,更别說在短時間裡完成考核了。
嬴歡并沒有響應大部隊的指令,而是獨自向外圍摸索。
那些“觸手”還不死心地把她向下拖拽。
她嘗試用随身的匕首砍斷它們,然而匕首在接觸到粘液的一瞬間就被吞噬了個幹淨。
此刻的嬴歡就像隻被捕蚊貼粘住的小可憐蟲,步履維艱。
她停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四肢被緊緊纏住,要費勁全身力氣才能保持站立。
嬴歡不是沒有嘗試過求助尤拉,隻是這空間太過詭異,尤拉像被這裡屏蔽了般,無論她如何呼叫都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這是場隻能依靠自己來破解的死局。
不知過去了多久,嬴歡漸漸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她似乎走了很遠,周圍隻剩下她一人。
腳下的沼澤地逐漸粘稠度變得更高,嬴歡将外套脫下,鋪在地上緩緩借着衣物向前爬行。
突然,她似乎看見了一絲微弱的光源。
就在距離一百米處,一隻破損的機械體閃爍着無規律的亮光,忽明忽暗。
她咬着牙繼續前進。
“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從它的胸口處傳來。
嬴歡渾身脫力地倒在它的身邊。
她把它的機械手臂當作支撐點,整個人趴在它的身體上,得到一絲短暫的喘息時間。
她的雙手上下摸索着它的身體。
不是她變态,而是她發現這具機械體竟然還在發熱?
她憑着直覺摸向機械體核心所在的位置,隻是剛貼上那發燙的機械金屬外殼,嬴歡的脖子就被一隻機械手緊緊嵌住。
嚯,還沒報廢?
嬴歡哪怕是被人掐住了命脈,腦回路卻依舊清奇。
“你,是誰?”機械聲在嬴歡的耳邊響起。
“我、我是活人。”嬴歡雙手舉起做投降姿态。
這個龐然大物顯然已經陷入這片沼澤有段時間了,嬴歡有點兒驚訝于它的做工質量。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嬴歡先發制人。
半個身體都陷入沼澤中的機械體搖搖頭。
“等等。你……你不是智械?”
嬴歡後知後覺地看到他背後的穿戴指示标記。
合着這裡面是個人呐!
還未和機甲院打過交道的嬴歡第一次見到穿戴機甲的人類,她很好奇他和自己家的智械管家有什麼區别。
除了一個人腦一個AI之外,還有哪裡不一樣?
他沒有說話,落入嬴歡眼裡自然就當做是默認了。
她依舊保持着舉手的姿勢,掃了掃眼前的大家夥:“你也是新生?”
他還是不說話。
“你插在泥地裡是想當取代提燈女神成為克裡斯的新雕像嗎?”她真誠地問。
“……”她聽到他忍耐的氣音。
嬴歡跪在他的肩膀上眺望遠方,長歎了一口氣。
她本以為這破爛機甲人是她離開這裡的希望,沒想到搞了半天竟然還是個拖後腿的。
“有沒有人啊──”嬴歡扯着嗓子大喊。
結果顯而易見,無人回應。
嬴歡坐在機甲巨大的肩膀上,她的體重讓這個“機甲人”又陷進去了一點兒。
“我會記得你的。”嬴歡面無面情地拍了拍手底下的金屬腦殼。
“……”
這女人37℃的嘴巴裡是怎麼說出如此無情的話的。
嬴歡自己也不好受,身上被黑泥包裹得嚴嚴實實,臉、小臂、脖子,沒一處是幹淨的。
在兩隻鼻孔被徹底堵住前,她終于開始認真思考對策,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在機甲上停留了一會兒。
“你的機械動力裝置還完好嗎?”
“你想幹什麼?”
嬴歡從他肩上慢慢下來,在沼澤中後退了幾步。
“你試着啟動一下機械翼。”
他沉默了一會兒,壓着怒意道:“以現在的動力根本不足以脫離這片沼澤,你以為我沒試過?”
嬴歡沉思了一會兒,“你的機械翼兩側有備用的點火裝置對吧?”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想被炸死在這裡?”
在沼澤地點火,她腦子是被驢踢了?
少女聽完他的發言後搖搖頭,這不是沼澤地,隻不過和沼澤地有類似的形态罷了。
她回想那些“觸手”如何慢慢纏繞她的手臂,又是如何吞噬了她的随身利器。
──它像被賦予了生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