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我不是你親弟弟怎麼辦?”
簡淮風冷不丁地發問,簡君雅見他一臉嚴肅,臉也沉了下來,“你是不是在外面聽誰說了什麼?”
簡淮風跟簡家人不挂像這件事,外面已經有過一些閑言碎語,這也不怪别人,他跟簡家人站在一起,一頭淺色的卷發和精緻得像洋娃娃的臉,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問一句“這小孩兒誰家的”。
簡君雅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也隻是想過,“基因突變不可以啊,不就是長得不像,你看我長得也不像爸媽啊。”
簡淮風勉強地笑笑,簡君雅長得确實跟簡父簡母也不大像,但她是隔代遺傳,遺傳了她外婆的美貌。
見簡君雅又想掐他臉,簡淮風立馬轉移話題,“對了姐,你是戲曲學院畢業的,有沒有認識的京劇藝術家?”
簡君雅雷達響了,結合最近簡淮風一些列不正常的舉動來看,他恐怕是又要作妖,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簡淮風最近雖然一直在苦練鋼琴,但是其他的稱号任務也得同步進行,他還有一個“梨園小黃莺”的任務要做,也得開始準備入門了。
目前他還沒有去刷新這個稱号下的小任務,隻是想先了解一下京劇藝術,“沒什麼,我忽然對京劇挺感興趣,想着你肯定認識一些前輩,想讓你帶我去看一下大師們的戲。”
這個理由還算正常,簡君雅學這個專業出身,對戲曲藝術有着一定的熱忱,因此她的潛意識裡就會覺得世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喜歡戲曲藝術的,一種是沒接觸過戲曲藝術的。
“那你算是找對人了,我的老師周瑾芳可是京劇藝術界真正的大家,但他人已經八十五歲高壽,是我們學校的客座教授,已經不上台了。”
簡君雅說着,手自然而然的伸向簡淮風的臉,見被躲開隻是撇撇嘴,繼續道:“不過他是燕市京劇院的院長,手底下有很多徒弟,我可以帶你去看他們的演出。”
……
簡君雅性格雷厲風行,當天說了,第二天就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去敲簡淮風的門,拉他去京劇院看戲。
簡淮風昨晚又進了“小黑屋”酣暢淋漓地練了三天鋼琴,這一共才睡了八個小時,其中還有五個小時失眠,開門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
簡君雅被吓了一大跳,“嚯,我們家怎麼有隻小熊貓!”
簡淮風:“……”
他腦袋裡一片亂碼,什麼年糕?誰要吃年糕?
他沒想到簡君雅行動力這麼強,還以為要過個幾天才去,但看着簡君雅已經全裝上陣,他也隻好穿上衣服,猛給自己臉上潑一把冷水,跟着人去了京劇院。
燕市的京劇院采用的是古典的建築風格,飛檐上揚,橫梁紋飾精美繁複,一腳從古樸的門檻跨過去,就仿佛回到了過去古老的時空。
劇院很大,各個演出廳之間還隔着回廊長亭,簡淮風走路恍恍惚惚,感覺被人拉去了迷宮。
簡君雅在這裡有很多認識的老師和師兄師姐,把他領進來後就沒再管他,跑去跟人一一叙舊去了。
簡淮風跟着指示标,找到了一間洗手間,剛才在車上他簡直要睡死過去,人還在夢境和現實兩個世界邊緣徘徊,就被簡君雅拖下了車門。
他對着洗手間的鏡子揉了揉眼睛,猛地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被吓得倒退兩步。
怎麼一副縱欲過度腎虛大虧的樣子?
他趕緊湊過去接了兩把水往臉上一糊,腦袋一激靈,感覺清醒不少。
覺得有用,正要埋下頭再洗洗,衛生間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
簡淮風腦袋滞澀地扭頭,“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簡從裕感到意外,看着莫名出現在這裡的人,某種閃過一絲異色。
簡淮風臉上的水還沒幹,額角和鬓角的發絲被濡濕,彎彎曲曲地粘在一張沒什麼血色的臉上,睫毛纏結在一起,眼眶微微泛着紅血絲,像是剛哭過一般。
他水潑得猛,加上他氣色不好,精神恹恹的,模樣有些狼狽,簡從裕臉色很古怪,看着他半天沒說話。
就在簡淮風打算打個招呼離開的時候,簡從裕突然擡起手,拇指指肚落在簡淮風烏青的眼下,将一滴水珠緩緩向臉頰抹開。
“我帶你嫂子過來聽戲。”他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又問,“你怎麼這麼憔悴?最近幹什麼去了?”
簡淮風劣迹斑斑,在這些事上是有前科的。當初他才上初一,就跟趙俊一夥人隔三差五去泡夜店,被簡父簡母抓到過好幾次。
但魏姝蘭溺愛孩子不忍重罰,所以簡淮風屢教不改。
這些事簡從裕雖然從沒當面出來訓斥過他,但一樁樁一件件全都知道。
簡淮風原本理直氣壯,他現在可是改邪歸正一心學習,夜店這種東西他已經提都沒再提過,但他現在這副腎虛模樣,也沒辦法解釋真正的原因,于是他一猶豫,就猶豫出了一種默認的感覺。
簡從裕心下了然,面無表情但聲音裡透露出一股子威壓,“聽說趙俊期末成績年紀倒數,我會跟趙家長輩好好提一提這件事。”
簡淮風欲言又止,苦于沒别的招兒,隻好委屈一下趙俊了。
此時老實窩在家不敢出門怕不小心碰見簡淮風又被抓去聽他彈鋼琴的趙俊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簡從裕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洗手間,默認簡淮風得跟上去,走了幾步見後面沒動靜,又停下來側身看他。
簡淮風說,“我和二姐一起來的,我在這裡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