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兩個多月了,你這善财童子怎麼還沒雕好?不就巴掌那麼大點。”
秦樓月舒舒服服地躺在搖椅上聽廣播,時不時往工作台那邊瞄一眼。
簡淮風鼓搗來鼓搗去,雕了好幾個都不滿意,現在手頭這個已經是第八個了。
秦樓月哼道:“這麼上心,平時也沒見你嘴甜一點多問候人家幾句。”
簡淮風沒有為自己辯解,因為真實原因他說不出口。
這不快要過年了,他和魏南庭這種似甥舅非甥舅的關系實在太尴尬,逢年過節都不知道應不應該串個門送點禮。
既然這現成的有一個早就約定好了的東西要給他,不如把時間壓一壓,放到過年一起送。
這樣不僅解決了尴尬,還能省下一份禮的錢。一舉兩得呀!
這理由把呆呆驚呆了,“人家小魏對你挺好的,你不要太摳搜。”
……
一轉眼冬日已深,燕市昨夜下過了一場雪,一覺醒來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簡君雅在簡家的花園裡種了棵柿子樹,但樹齡尚幼,枝條脆弱,經不住雪壓,一晚上斷了好幾條,大早上的傭人在掃雪,簡淮風被簡君雅拉着撿樹枝。
今天是大年三十,簡從裕也回了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裡的氣氛變得很怪,簡淮風不僅要躲他大哥,簡振江和魏姝蘭在知道他非親生的事情後,對他的态度發生的微妙轉變也讓他覺得不自在,于是吃過年夜飯後,簡淮風便打算偷偷溜出去。
魏姝蘭知道他又要往秦樓月家跑,也沒攔他,還給他裝了一道菜讓他好好給秦爺爺拜個年。
簡淮風走後,魏姝蘭肩膀一耷,臉上帶着些許憂愁。這幾個月,簡淮風以及那個被抱錯後還不知身在何處命運如何的親兒子的事一直萦繞在他心頭。
心裡裝着事,人就格外敏感,他看簡淮風這幾個月人變了不少,性子冷了,也不愛待在家,不禁心想,難道是他有所察覺了嗎?
“劉叔,你回你家吃年夜飯吧,不用在這裡等我,回去我直接打車就行。”
劉叔連忙搖頭,綁架的事發生後,夫人特地囑咐過他,小少爺的上下接送一點都不能馬虎。
但這除夕夜還不能回家跟家裡人吃飯,情理上他就有些松動,最後簡淮風答應,自己要回去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這才開着車回了自己家。
秦家今晚很熱鬧,秦樓月那五個兒子還有滿堂的孫子孫女都來了,倒是讓簡淮風有些局促,站在門口腳步踟蹰,遲遲沒有進門。
“你就是簡淮風?”
身後傳來一道少年的聲音,簡淮風轉身,發現是個穿的很潮,染了一頭藍紫色頭發的男生。
“你就是秦爺爺那個去學唱跳rap的孫子?”簡淮風很快将他的形象和平時秦樓月的描述對上,看着年紀比自己沒大多少,頂多大學還沒畢業。難怪老爺子生氣。
“小鬼頭怎麼這麼沒禮貌,你就是那個老來老爺子家蹭飯的小孩兒吧?”他語氣不是很好,早聽家裡人提起過老爺子似乎又收了個徒弟,他雖然明白是自己放棄退出,但總有種被人趁虛而入替代位置的感覺,有點不爽。
他昂了昂下巴,指着簡淮風懷裡抱着的食盒,語氣裡有些嘲諷,“又來蹭飯啊,這回不錯,還知道自己帶上家夥什兒。”
“……我來給秦爺爺拜年。”
“哦,那你怎麼不進去?”
簡淮風沒說話,站在影壁下頭,朝裡望了望,院子裡燈火通明熱熱鬧鬧,一聽人就不少。
簡淮風雖然挺老爺子說起過他的家人,卻幾乎沒見過,早知道他就明天晚點再來拜年了。
“你社恐啊。”秦見青看出他的猶豫,估摸這這小孩兒怕是社恐,不好意思見那麼多陌生人,眼珠子轉了轉,就說:“我也不想進去,每年都要被一群長輩揪着罵,但我要是過年不來,那來年一整年我都沒有好日子過。”
秦見青拉了拉簡淮風的胳膊,将他從門檻裡拉出來,道:“咱們從後院的小門進去吧,我估計這會兒爺爺正吃完飯跟奶奶的牌位說話呢,不去跟那些大人周旋,給老爺子拜個年就成。”
簡淮風很贊同他的主意,跟着他從後門進了院子,不出所料,秦樓月的卧房點着燈,裡面就他一個人。
秦見青敲了敲門,做賊似的,“爺爺,爺爺開門,你看我帶誰來了。”
“秦見青?!你還知道回來!”
門開得很快,就像是裡面的人聽見聲音立馬就沖了出來似的,秦見青就知道老爺子沒好臉色,連忙把簡淮風薅過來擋在他跟前,讪讪道:“哎爺爺,有外人在呢,您就别發火啦。”
簡淮風這才知道這人好心帶自己進來就是為了拿他當免死金牌,不過也确實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他也就甘心幫他擋着。
“秦爺爺,我給您帶了一道松鼠桂魚,祝您年年有餘。”簡淮風乖巧地把食盒送出去,幾乎怼到了秦老爺子面門,秦見青沒忍住,噗得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