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簡淮風跟着魏南庭離開簡家後,便上了他的車,看着車一路駛離高樓大廈林立的市區,周遭漸漸由一片連綿遠山和綠野替代,不由得很好奇。
兩個多小時後,車停在了燕市西山一個湖邊的跑馬場外,簡淮風下車朝遠處環望,群山在遠處連成一片翠影,近處是交錯的山谷和波光粼粼的湖泊,今天天氣很好,湖面上還泛着碎金。
跑馬場就在湖邊不遠的寬闊草地上,場上人不多,幾匹馬被拴在路邊吃草。
“不是說想騎馬麼,俱樂部裡的場子跑不開,不如來野外自在,去選一匹,我帶你騎。”魏南庭拍拍他的背,叫他過去挑選馬匹。
簡淮風欲言又止,本想顯擺一下,說自己會騎,但鬼使神差地沒吭聲,被推着去挑了一匹皮毛黝黑發亮的馬。
選好後,魏南庭讓人裝雙人馬鞍,自己帶着簡淮風去換衣服。
簡淮風在小黑屋裡一向是沒有任何護具直接上馬,現在渾身上下穿了這麼多護膝護腕還有頭盔,覺得有些束縛,再一看,魏南庭隻是換了身休閑的衣服,并沒有像他這樣全副武裝。
于是他把頭盔取了下來,“小舅,你帶着我騎,不需要這個。”
“頭盔不戴可以,護腕護膝就别脫了。”既然是他帶着人騎,就沒必要那麼小心翼翼,魏南庭把馬牽過來,教他怎麼踩着馬镫上馬。
簡淮風還是覺得膝蓋不自在,磨磨蹭蹭上了馬,緊接着魏南庭一個翻身,坐在了他身後,手臂從他肩膀越過牽住缰繩,以一種從後面半擁入懷的姿勢把他圈了起來,然後輕輕拉動缰繩,馬就開始勻速小跑了起來。
感覺到懷裡的人掙了掙手腳,以為是不适應,另一隻摟着少年腰的手緊了緊,傾身向前湊在少年耳邊說,“别害怕,有我在。”
這個姿勢實在太親密,魏南庭挺闊結實的胸膛就貼在他後背,讓他不自覺身體僵了僵,小幅度地搖頭,低聲道:“我不怕。”
他心道:不開玩笑,我能在馬背上做一整套全國中學生第八套廣播體操!
注意到少年肢體的僵硬,嘴上卻還在逞能,魏南庭低聲笑笑,雙腿一夾馬腹,馬登時提了速,在寬闊的草場上狂奔起來,一時間隻剩下疾風不斷從發間和衣袖間穿梭而過。
簡淮風小小地驚呼一聲,但很快就适應了。
在小黑屋裡跑和在現實世界跑,感覺确實不太一樣,但哪裡不一樣,簡淮風一時說不上來,隻覺得心跳很快,腎上腺素狂飙,很想大喊出聲。
“要是覺得太快,就告訴我。”魏南庭提高音量在他耳邊說話。
簡淮風越發覺得答應讓魏南庭帶着他騎是個正确的選擇,自己完全不用去操控馬匹,可以放開雙手恣意馳騁,“小舅,再快點!”
魏南庭分神幾秒,目光落在簡淮風的側臉和被風灌滿撐開的衣領上,不再說話,應他要求加快了速度。
就這麼縱馬狂奔了好幾圈,魏南庭怕他累了,或着馬鞍會磨疼他的大腿内側,放慢了速度問他要不要下去休息一會兒,簡淮風好不容易在現實世界騎上馬,不肯下去,搖晃着腦袋,讓魏南庭帶着他沿着湖漫步溜達一會兒。
馬兒在河邊走走停停,十分惬意,簡淮風整個身子都懶懶的,腦袋微微向後仰靠在魏南庭身上。
魏南庭目光落在少年舒展的烏眉上,順着撲簌的睫毛往下,把他的臉仔細描摹一遍,問:“有開心點兒了麼?”
簡淮風半側過臉看他,咋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不開心?”
他應該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才對。
“你渾身上下都寫着不痛快。”魏南庭一勒缰繩,讓馬繼續沿着湖泊走,“生日會上有沒有人為難你?”
他雖然來晚了,但這種名義上是為簡家兩個兒子慶生的生日會,不需要他全程參與,都能想明白是個什麼局面,從他進去後,所有人都在他面前誇蘇林,就知道這些人中沒有真心祝賀簡淮風的,隻是把他當作一個遲早會被簡家踢出局的外人來看待。
這樣的生日會,他怎麼會開心?
跑馬這一遭,簡淮風最近因為學戲帶來的情緒低落,全都被風一掃而空,說話的聲調都輕快了些,“沒有,不高興的應該是蘇林才對,他還要在長輩面前表演節目,幸好有他在我前頭,不然這等好事兒就要落在我頭上了。”
聽他語氣,最在意的竟然隻是在衆人面前表演才藝這件事,魏南庭哭笑不得。
“小舅,你送我這麼好看的胸針,我也得回你一個禮物才行。”簡淮風握着領口的胸針,想着魏南庭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很好,而自己也沒為他做過什麼,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這麼懂事?那你想送我什麼?說來聽聽。”魏南庭眼裡漾着笑。
簡淮風垂首蹙眉,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鄭重其事地問:“觀世音菩薩和财神爺你喜歡哪一個?”
魏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