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之後,魏南庭直接把人帶到了他的頂樓大平層,想讓他好好休息幾天,他來處理網上那些越傳越偏激的輿論。
簡淮風對外界怎麼說他并不在意,回來後哪也不去,當即找來一本五三酣暢淋漓地刷了兩小時的題。
今天總算不用被電擊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發了會兒呆,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高考結束,沒必要再刷這個東西。于是又開始了解大學的專業,找一些相關書籍來看。
自主學習相應教育階段的基礎知識已經成了他可怕的習慣,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而這些行為落在魏南庭眼裡就十分反常,不僅如此,他發現簡淮風好像更黏着他了。
簡淮風刷題的時候一眼看不到他,就會擱下筆來找他,看到人還在後,也不幹什麼,冒個頭又立馬跑回去學習。
魏南庭注意到了少年的緊張,有意想多陪陪少年安撫一下他,但下午公司實在有事離開了一段時間。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外面陰雲密布隐雷滾滾,似乎馬上要下雨,想起了什麼,魏南庭快步回了公寓,徑直推開了少年房門,就看到少年一個人縮在床角發抖。
他連忙過去把少年抱過來塞進被窩哄了幾句,又起身去給他倒杯熱牛奶看着他喝下,少年這才漸漸閉上眼睛睡去。
到了深夜,魏南庭才處理完手頭的一些事,立在窗邊一臉愁容抽煙。
此時時間剛過兩點,魏南庭煙熄一根又點燃下一根,後腦勺的頭發絲兒都透着煩躁,最後他摸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闫思齊剛閉上眼睛不久,突然接到老闆的電話,還以為是北美那邊的業務出問題了,或者是最近在準備的一項跨國合作臨時有變,渾身一個激靈,緊張道:“魏總,有什麼指示?”
而電話那邊很安靜,幾乎能聽到歎氣的聲音,似乎是在措辭。
闫思齊心說完了,這得是多大的麻煩,連魏總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過了好一會兒,魏南庭才開口,“他好像有點怕我。”
“……啊?”闫思齊完全狀況外,不确定地問:“誰啊?是……簡小少爺嗎?”
魏南庭杵滅了煙,往後靠在椅背上,擡手捏了捏山根。簡淮風對于他的靠近下意識流露出來的抵觸他不是沒注意到,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讓他那麼害怕,甚至是反感,恐懼。
是因為這兩天發生的事,還是因為他這個人?
聽對面好半天沒有回答,闫思齊揣摩着他的心思,問:“魏總,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簡小少爺怎麼會怕你?我們都看在眼裡,他從小就親近您信任您,怎麼會怕您呢?”
“如果我想要的不止這些呢?”
魏南庭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接把闫思齊的話頭止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老闆的意思,好半天才從透露着嚴肅笃定的沉默氛圍中品出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被這麼一點破,魏南庭的企圖便很好理解了,闫思齊隻是有點震驚,他隻知道魏南庭從小潔身自好,不像别的那些财閥高門子弟,身邊圍繞着無數莺莺燕燕。
魏南庭這個人從小防備心就強,輕易不會對人交付信任,尤其是女人,所以他身邊那些心腹基本都是像他一樣,從小選拔培養的。
他對女人不敢興趣,身邊也沒出現過什麼男情人,就在他以為自己老闆真的就滿心滿眼隻有宏圖事業絕情絕愛時,居然告訴他他對男人有興趣,而且是他自己從小看着寵着長大的“外甥”。
這讓他本就處于半待機狀态的腦子直接宕機。
而且一上來就說小少爺有點怕他,那他是對人家做了什麼?
現在給他打電話又是個什麼意思?是純粹半夜睡不着向他傾訴?還是想讓他幫他出主意?
闫思齊重啟大腦,拿出在感情方面的沒什麼建樹的畢生所學,道:“可是魏總,你和簡小少爺從一開始就是以親人關系相處,他到現在為止一直把你當成他的小舅,你突然對他轉變态度,他肯定是沒法接受的。”
魏南庭心說他哪裡有突然轉變,分明才邁出一小步微微試探就被堵了回去,不過闫思齊倒是說得在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闫思齊道:“首先要做的就是一點一點打破小少爺對您的這個認知,不能讓他再把你當作小舅看待。”
“嗯。”魏南庭道:“繼續說。”
闫思齊:“……”
繼續什麼呀繼續說,他又沒有真的談過戀愛,說到這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非要再說下去他隻能胡編亂造,到時候要是出了岔子,遭殃的還是他自己。
就在他急得摳腦殼的時候,聽見對面傳來“叩叩叩”的聲音,好像是房門被敲響了,接着電話就被魏南庭掐斷,闫思齊如蒙大赦。
這套房子總共就魏南庭和簡淮風兩個人,聽着外面暴雨如注,魏南庭放下手機,起身過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