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宵同學,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你的腳恢複得怎麼樣了?”原本正和一個受傷學生聊天的楚斯年将頭轉了過來,眼神中帶着關切,顯得親民和溫柔。
和楚斯年聊天的那個學生眼睛就沒從楚斯年身上移開過,看着對方的目光中滿是崇拜和敬仰,甚至還小小的驚歎了一聲,“楚醫生居然連學生受了什麼傷這種小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治療室内環境很好,非常溫暖,孟雪宵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難怪原著裡楚斯年敢在聯邦軍校内篩選獵物,将自己中意的學生做成娃娃。楚斯年本身就是一個虛假的光源,吸引無數學生飛蛾撲火。
孟雪宵垂下眼睛,盡可能不與楚斯年對視,“謝謝褚醫生的關心,我的傷已經全好了。”
其實孟雪宵也拿不準楚斯年究竟想幹什麼。
在機甲操作課一别之後,又陸續有幾個醫護人員給他送了些治療的藥,特意叮囑他擦在傷口處,就連這藥該怎麼擦都寫的格外詳細。
他之前還以為追蹤學生的恢複情況是治療室的工作之一,後來才發現這些藥都是楚斯年送的。當時的他冷汗岑岑,趕緊找個借口将這些藥退回去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楚斯年輕飄飄一句話,似乎将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但孟雪宵卻明顯感覺得到,男人的視線不僅沒有因為這個話題的結束而離開自己身上,反倒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個遍,就像是一條吐着信子的蛇。
這一刻,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着不太好的預感,孟雪宵連帶着看楚斯年身後半開着的那扇門都覺得不對了。
那扇門正微掩着,門内非常昏暗,大片的陰影籠罩在地上,看起來非常像一個倒在地上,失血過多的人。
楚斯年該不會已經宰了一個學生吧?
這是屍體還沒處理完,就被他撞了個正着?
孟雪宵屏住了呼吸,隻覺得手腳發涼。
楚斯年注意到孟雪宵一下就白了的臉色,頓了一下,上回在機甲操作課上被孟雪宵避之不及的場面再一次出現在了腦海裡,并且被反複播放。
這段記憶幾乎将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都是因為這個,他才被裁決者那個機器狠狠嘲諷了一通。
親和力max的獵手首次失利,即使是他,也多少會有些不甘呢。
“上次就想問了,你……這是在怕我嗎?”楚斯年終究還是将這句話問出了口。
“這怎麼可能呢?”之前跟楚斯年聊天的那個同學快速搶答,“聯邦軍校每年都會針對醫師受歡迎的程度進行評選,你每次都得第一,今年已經是第4年了!”
參與評選的不僅是學生,還有老師,還有其他的醫護人員。
楚斯年的人緣可以說是非常好。
但是人緣很好,脾氣溫和的楚斯年這次卻罕見地皺了皺眉,似乎是嫌棄身邊的人過于聒噪了,然後朝着孟雪霄的方向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十分平整的袖口。
這是一個催促回答的信号。
孟雪宵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繼續保持沉默,但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的表情管理根本瞞不過面前這個老謀深算的獵手,他清楚自己的臉上一定清清楚楚寫着……
緊張和恐懼。
就像是一隻面對老鷹正驚恐的猶豫着跑,還是不跑的兔子,但是如果跑,又會将後背暴露給對手。
孟雪宵的每一個表情,楚斯年都看得分明,但就是看得太分明了才會……加重他的挫敗感。
再将孟雪宵做成娃娃前,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赢回來。
“不好意思,可以給我和孟雪宵同學留出一些空間嗎?”他沖着在場的另外一個人禮貌微笑。
“當然,我萬萬不會耽誤您的工作的!”一直崇拜着楚斯年的學生斷然不會拒絕,體貼的快步離開。
這下子隻剩下孟雪宵和楚斯年兩個人了。
這樣的情況在孟雪宵看來更加危險,這幾乎就是狩獵的信号。少年人的身體繃得就像是一張過載的弓,随時都可能分崩離析。
這一刻孟雪宵甚至在思考,如果他不顧一切的掉頭就跑,就近找到一個醫護人員請求對方的幫助,自己是否能夠活命?
被楚斯年完美人設欺騙的醫護人員會相信他嗎?
還是說,會把他當成瘋子,當成污蔑楚斯年的騙子,再兜兜轉轉将他塞回楚斯年的掌心?
孟雪宵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一直在下落,強烈的眩暈感席卷了他,眼前甚至還有些泛黑。
就在這個時候,楚斯年開口了,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你來這裡是被罰了吧?我聽說了,這一切都起源于你的考試成績被篡改。
“這是一項非常嚴肅的事情,所以我動用個人人脈查了一下,當初篡改成績的是當天正在整合系統數據的學生,而這個學生受命于全校身體素質排名第二的學生——吳子安。”
楚斯年可不想給自己打上親和力下降的标簽,他打算先跟孟雪宵示個好,穩固一下好感度。
而被他選擇作為示好的“蜜糖”的,自然是這些天一直困擾着孟雪宵的東西。
都說錦上添花,比不過雪中送炭,這可是妥妥的雪中送炭。
楚斯年眼底精光一閃,看孟雪宵的目光,就像是看着已經入網的獵物。
舌尖舔過犬齒,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