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啊?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真是,一點也不禁逗。
吳子安“哼”了一聲,但下意識還是收斂了一些,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沒有之前那麼放肆了。
他一手搭在孟雪宵的肩膀上,松松垮垮地攬住,不知道怎麼着的,就将話題的重心從兩人之間的争吵轉移向了另外一個更為緩和些的方向。
其實吳子安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但是以他的性子,既然想做就這麼做了,
“哦呀,原來你還從裁決者手中死裡逃生過?怎麼,跟我說說呗?”
那樣的語氣,其實更傾向于好兄弟之間的調侃,又或者是……更深層次的勸哄。
孟雪宵卻肩膀一抖,頗有種被牛皮糖粘住的感覺。
他原先以為自己這樣的說話方式能将對方氣得拂袖離去,再也不濟頂多被對方打上一頓,這事也能趕緊結束。
沒想到這人壓根就不懂得善罷甘休!
少年人腦海裡緊緊繃着的一根弦,在這一刻突然斷了。
他一巴掌将吳子安的手拍下來。
孟雪宵的力氣完全沒有收着,發出了重重的一聲“啪”,直接将吳子安的手打到了另外一邊。
然後,鼓足勁往寝室大門口一沖。
吳子安的個子确實很大,他硬推壓根推不開,但是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他直接用上了整個身體的力道。
雖然吳子安隻是被他撞的往旁邊傾斜了一小下,但孟雪宵也成功鑽到了空子。
就像是從動物園逃出來的小獸一般,他滑溜溜地鑽進了寝室大門,然後“砰”的一聲将大門摔上。
但是在大門關上的那一瞬,他聽到了一聲悶響,就好像是門闆拍……到了什麼東西。
刺耳的聲響讓吳子安耳膜一震,但是更劇烈的是來自鼻梁的疼痛。
他下意識摸了下鼻尖,一手刺目的猩紅,滴滴答答地順着手落在地面上。當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鼻梁上有一塊木闆狀的大面積紅印。
不好,吳子安鐵定是要發怒了!
之前孟雪宵這挑釁就已經很可怕了,現在更是率先出手,還一門闆正好拍在吳子安的臉上!這樣的舉動就跟直接在校霸臉上扇巴掌沒差了!
臨近寝室的學生聽到了那一聲脆響,還有血往下滴的聲音,他們下意識蹲下,并且捂住了耳朵。
以前聯邦軍校内除了學生代表外并不隻有吳子安一個小團體,幾個小團體總是喜歡互相拉踩。
上一次有個人駁了吳子安面子,吳子安就将那人按倒在地。每過一分鐘,吳子安就用煙頭在對方臉上燙出一個點,循環往複了整整五個小時。
待吳子安離開時,那人的臉上滿是燙傷,密密麻麻很是可怖,一張臉完全爛掉了。
“哈!之前不斷示弱,委曲求全,沒想到居然還挺有種啊!”
吳子安低笑一聲,随手用手背将臉上的血擦了擦。他擦的不算幹淨,卻将血糊了半張臉,看起來更加陰森。
下一秒,他突然暴起,手猛得收緊,手背上青筋畢露。他的小臂蓄着力,一拳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
“咚”!
整個十樓的牆壁為之一顫,哪怕已經過去好幾分鐘,周圍的學生都覺得地面仍在在震動。
孟雪宵寝室門旁邊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深坑,坑裡有着清晰的,五根手指的印子,坑外更是有無數放射狀的,蛛網一樣的裂痕。
離打穿還差一點點。
吳子安的視線停留在孟雪宵的門上,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帶回一嘴的鐵鏽味,有力的手臂再次揮出,光從帶出的風聲來看就是全力一擊。
隔壁寝室的同學暗道不妙,這個吳子安就是個瘋子!
完蛋了,他們十樓,危已!
拳頭到達牆面隻用了一瞬,速度快到連肉眼都無法分辨。這一拳下去别說是打穿牆壁了,說不定都能讓房頂塌下來!
“咚”
但是這一次的聲響卻出乎意料的輕微,不仔細去聽,根本就聽不到。
蓄力一擊的拳頭在最後關頭隻是輕輕搭到了牆面的深坑上,就像隻是輕輕的蹭了一下,與深坑裡五根手指的印記完美重合。
“不過,這樣倒也算是将從未展現在人前的那一面給我看了吧?”
至少,他可以确認,孟雪宵絕對沒對沈澤凱這樣做過。
吳子安盯着自己陷在深坑裡的手看了幾秒,突然輕笑出聲,原本繃得緊緊的手臂緩緩垂回身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孟雪宵的寝室門,轉身走了。
他離開時将步伐踩得極響,像是刻意要讓什麼人知道一樣。
“啊,這就……走了?”
隔壁寝室的同學有些茫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吧,吳子安肯定隻是假裝走了,其實還在門口徘徊,故意引孟雪宵那個倒黴蛋出來,然後打爆他的腦袋!”
想通了這一點,他們繼續抱着頭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在心裡默默數着數字。
1,2,3……
但是一直到晚上零點,空蕩蕩的走廊裡依舊沒有傳來第二聲擊打聲。
與此同時,宿舍樓樓下
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一樓,眼睛微眯,望向十樓的方向,“沒有動手嗎?”
楚斯年推了推眼鏡,“倒是,算吳子安走運。”
正如孟雪宵所猜測的那樣,他告訴孟雪宵的,關于吳子安可能會找上門來的事情并非虛言。
他最初是想借情報交換這件事從孟雪宵這獲利,可是失敗了。按照計劃,他本該再接再厲,用自己的暗中保護換取更大利益。
不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