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聿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拔高音量重複一遍:“你讓我去殺人?”
“我可沒有讓你去殺人,我隻是告訴你救你老婆的方法而已,要不要做随你。”明祺鳴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沒有其他方法嗎?”薛白聿嗫嚅着,緊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還有,她不是我老婆,我們還沒結婚,我們連戀愛都沒有談。”
“這樣啊,那你加油吧,争取在她死之前把她娶回家哦。”明祺鳴握着拳頭做了個打氣的手勢,滿臉都寫着你真可憐。
薛白聿真想對着那張臉來一拳。
她靠着床坐下來,煩躁地把手插進頭發裡揉了揉,亂蓬蓬的,同她的心一樣。
明祺鳴站在燈光照不到的牆角,倚着牆靜靜地看着她,眼裡晦暗不明。
沉默良久,薛白聿擡頭,眼底通紅,“為什麼偏偏是嘉澍?這太巧合了。”
“因為她是特别的。”明祺鳴答。
“特别?因為她是故事的主角嗎?”
“可以這麼理解,她是這個世界至關重要的人物。想象一下吧,這個世界是一間房間,嘉澍是挂在門上的鎖,你想離開,就得把鎖弄壞。”
“沒有鑰匙嗎?”薛白聿問。
明祺鳴搖了搖頭。
“我隻能保證,隻要殺了嘉澍,你想要的人就能平平安安地跟你去到你的世界,用回你自己的臉。”
“難道你甘心嗎?用着别人的臉接近她,用别人的身體觸碰她。即使有一天她喜歡上了你,你能确定她喜歡的是你嗎?”
“你閉嘴!”薛白聿攥緊了拳頭,“再怎麼樣,嘉澍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殺人這種事情,我做不到。”
“原來你是在糾結這個啊。”明祺鳴的語氣輕快了起來,“這個世界的人類并不是真實的人哦。”
薛白聿睜大了眼睛。
“這個世界的人大多數都隻是一副空殼而已,就像你現在用的陸定安的身體,在被你的靈魂占據之前,隻是一副按照劇情行動的空殼而已。”
薛白聿心一顫,突然迷茫起來,“那阿绛她是真實的嗎?”
明祺鳴用指尖繞着長發,狀似不經意地說:“你追求的就一定是真實的她嗎?”
“什麼意思?”薛白聿蹙眉。
門口突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我聽到樓上有點動靜,發生什麼了嗎?”林如绛的聲音從細長漆黑的門縫滲進來,仍是柔柔的一團。
薛白聿向明祺鳴比了個靜音的手勢,朝門外喊道:“沒什麼,隻是我不小心把東西打翻了。”
“這樣啊,那我回去睡覺了。”林如绛說,“你也早點睡哦,晚安。”
“晚安。”薛白聿柔聲說。
下一秒,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她的房間在二樓。
林如绛是怎麼上來的?
一瞬間被一盆涼水潑到腳,她指着那扇門,聲音顫抖:“剛剛外面是什麼東西?”
明祺鳴隻是攤開手,歪着腦袋沖她挑眉。
薛白聿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門邊打開,漆黑的延伸的走廊上空空如也,一地的碎月光。
這時候她衣兜裡的手機振起來。
來電人是林如绛。
薛白聿疑心這又是魔女的把戲,正打算挂掉,就聽到明祺鳴戲谑的聲音:“怎麼不接呀,她未婚妻給你打電話呢。”
電話自動接通了,聲音依舊是那柔柔的一團。
“我聽到樓上有點動靜,發生什麼了嗎?”
一字不差。
薛白聿一驚,手機“咚”一聲砸到了地上。
明祺鳴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讨厭。”薛白聿怒視着她,“一樣的把戲玩兩次就沒必要了。”
“人類啊人類,自私和懦弱組成的生物。”明祺鳴用詠歎調的語調訴說着,“那通電話是真的哦,樓下房間的女孩打給你的。”
薛白聿彎腰把手機撿起來,電話已經隻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放心啦,這隻是個玩笑。”明祺鳴笑夠了,直起身,“你的願望是見到林绛,難道我會弄個假的糊弄你嗎?”
“一點也不好笑。”薛白聿太陽穴直跳,“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明祺鳴故作驚訝地捂住嘴,“難道你覺得自己很有價值嗎?值得我找上你來為我辦事。”
“我隻是無聊而已,替你完成願望也好,告訴你救林如绛的方法也好,都不過是我的消遣,觀察人類是我的愛好。”
薛白聿說:“我很難不懷疑,你告訴我殺人的方法也隻是個玩笑。”
“真實的魔女從不說謊。”明祺鳴說得很清晰。
“你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值得信任。”薛白聿冷冷地看着她。
“那又怎麼樣?會死的又不是我,有求于人的也不是我。”
“魔女從來都不需要人類的認同。”明祺鳴把手裡的書啪的一聲合上,作勢要離開。
薛白聿叫住她,垂下眼問:“具體動手的方法有限制嗎?”
明祺鳴戲谑地“嚯”了一聲,道:“沒有。”
“有事的話,你可以用你的手機聯系我,但我不一定會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