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祺鳴擡起頭，下颌線鋒利，黑紫色的長發貼在上面，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劍光是她無機質且冰冷的眼神。

“最後給你一句忠告，别讓嘉澍和林如绛走得太近。”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薛白聿沒來得及問她的号碼，打開通訊錄，在最底端找到了一個小貓頭像的聯系人，号碼是666。

666，西方文化中代表魔鬼的數字。

薛白聿脫力一般往床上倒去，這個晚上，她經曆了太多，頭疼得厲害。

半晌之後她撐起身，踉踉跄跄地下了樓。

走到林如绛房間前，她突然有些膽怯，猶豫幾下還是敲了門。

沒有回應。

伸手去轉動門把，門開了。

她看到月光下林如绛呆呆地坐在床上，臉蛋脖頸都素白，像一具精緻的瓷器，布滿細小的裂紋，深紅的長發是插在裡頭的一枝玫瑰，垂了頭，被四周淡藍色的熒光托着，顯出一點幽幽的生機。

她的手機屏幕朝下倒扣在床頭櫃疊着的一沓書上。

白玉盤在她旁邊睡覺，脊背一起一伏，毛茸茸墨白色的一小團，和紅棕色的小熊貓玩偶彼此依偎着。

薛白聿突然很慶幸這隻貓的存在，給她一種眼前的林如绛會呼吸、有熱度的實感。

被明祺鳴恐吓了那麼兩回，她确确實實有些動搖了。

可看到林如绛的第一眼，她就把那些想法抛到了腦後。

即使眼前這個女孩是假的，也沒關系。她本來就是假的陸定安，和假的林绛在一起也算是般配。

薛白聿慢慢地靠近她。

林如绛擡起頭，白淨的臉上是灰撲撲的沮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休息的。樓上聲音很大，發你消息都沒有回，所以才打了電話，我沒想打擾你的。”

“沒有，隻是手機不小心掉地上了。”

拙劣的理由，林如绛聽後沉默地撇開了視線，但薛白聿踩着這個借口坐上了床，往她身邊挨。

微微下陷的床墊是一種信号。

林如绛嗫嚅着，“讨厭……”

“什麼？”

“你說我很讨厭。”

薛白聿一怔，很快意識到，自己對明祺鳴說的話被電話那頭的林如绛聽到了。

“沒有，你聽錯了。”她握住林如绛疊在身前的手，冰冰涼，拉到自己跟前搓了搓，“今晚能讓我在這裡擠擠嗎？”

林如绛看向她，眼神有些空洞，默然半晌道：“那請你稍微溫柔一點。”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薛白聿連連擺手，“我打地鋪就好。”

“我不明白。”林如绛歪過頭，“你為什麼不回你房間睡？”

“我就是想聞聞你的信息素，呃，不是……”薛白聿不知道怎麼解釋。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了，她迫切地想和阿绛，看看她的臉，聽聽她的聲音，好像這樣就能忘卻一切，她就隻是她了。

自顧自搬了幾床褥子過來，薛白聿在地上卧下了，念了一句“晚安”就閉上眼。

隔了很久，床上的林如绛翻了個身面向她，輕聲回了一句晚安。

夜靜悄悄地落在她們身上。

薛白聿心裡還是不暢快，小心翼翼地支起上身偷看熟睡的林如绛。

毛茸茸的小熊貓眼罩罩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隻露出小巧圓潤的下半張臉，顯得尤其稚嫩。

她睡着的時候會把臉緊緊貼到枕頭上，要融化了似的，像一塊軟軟糯糯的紅糖糍粑，嘴唇翕開一條小縫，時不時抿抿嘴，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薛白聿舔了舔嘴唇，聽到心裡有個聲音在催促她親上去。

又有一個聲音劈頭蓋臉罵過來，不記得上次親她時她的抗拒了嗎？還想偷親她，死性不改！

兩相糾纏下，薛白聿望梅止渴地親了親自己的手背。

或許是林如绛的信息素真的有鎮定作用，她一覺安眠到天亮。

她醒來的時候，林如绛正坐在床上按摩小腿，白玉這隻機靈的小貓竟然知道幫她在腿上踩一踩、按一按。

很快，她開始換衣服。

一顆顆地解開睡衣的扣子，把雪白的肌膚露出來，舉起手用一條寬松的明黃色裙子把自己從上往下罩住，完全忘記了房間裡另一個人的存在。

薛白聿知道非禮勿視，但光走得太快了，在她移開視線之前，香軟的場景先一步進到了她眼睛裡。

她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好可愛，好想埋進去……

林如绛将要下床的時候才注意到支着腦袋全神貫注看她的人。

“你還在啊。”林如绛聲音裡帶着意外。

“那個、你想埋我的嗎？”薛白聿拍了拍胸口。

林如绛不明所以，“啊”了一聲。

“不是，我說是信息素安撫，昨天不是沒做嘛。”薛白聿坐上床，大方地解開睡衣最上方的三顆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