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朝聲音來源一看,同時說話的是歐仲霖和剛才一直沒怎麼吭聲的技術之魂榮浩,他們應該是同時都想到了一些關鍵點。歐仲霖用紅色油筆敲敲白闆,道【關鍵不是紙面上我們隻查到什麼,而是現有的線索中缺了什麼。】然後他擡擡下巴讓榮浩先說,浩子用他胖乎乎的手推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鏡,從電腦面前擡起頭來,帶着技術宅特有的,稍微有點木讷且平直的聲調,但同時又很有條理地說到【第一,是我們已知的這一段時間線,兇手殺人分屍抛屍三步驟可以說是“一條龍服務到位”,真是行雲流水;按照死亡時間推定,如果兇手是在上周五晚上9點左右打昏死者,然後進行分屍,找到合适大小的行李箱裝箱,最後再到特定地點抛屍,所有步驟都必須是在周六大清早五點半前,也就是環衛工人到崗前完成。先不論第一案發現場和分屍現場是不是在同一地點,兇手可以說是在比較短的時間内完成這一系列的操作,這期間還沒有留下可供排查的有效信息。如果TA不是預先詳細反複地計劃以及考量過整個殺人抛屍方案的可行性,那TA很可能就是個殺人狂魔或者超級慣犯。如果這是兇手第一次作案,那TA就有可能是反偵察能力極強的高智商罪犯了。我說的這些操作可都是體力活,這個兇手很可能是個男性,要不然就是個人高馬大的女性。】說到這裡,榮浩突然語調升高,略帶興奮地說【還有啊,我今天還抽空查了本省本市近三年未破的惡行案件,目前還沒有看到符合這個案件特征的其他案子,給我的整體感覺不像是之前有特定“簽名”的連環殺手作案,但是我可以繼續往下挖啊。】
就在标準理工男榮浩繼續發散他的跳躍性思維,準備向着所謂“本地久未發覺的隐藏連環殺手”那個思路一去不複返之前,歐仲霖無奈笑笑,連忙揮手打住他的勁頭,接過話茬兒,說到【浩子分析的很有道理,在兇手的整個犯案過程中,其行動軌迹和反偵察的邏輯都很順暢,但我們還是先集中注意力在手頭的這起案子上,目前不要過分分散資源和注意力,也不要急于下結論。】他起身走到白闆旁,拿起紅色油筆,邊寫邊說,【先不論有沒有連環殺手吧,從作案的整體複雜程度上來看,已經可以排除沖動犯罪的可能性,我也認為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經過詳細規劃的謀殺;你們再看兇手對待屍體的态度,扒光了衣服,放血分屍,用垃圾袋裝着,抛屍在多天沒人注意的偏遠地鐵站口,兇手對死者抱有極大的厭惡和不屑的情緒。從作案動機來看,我的推斷是傾向于仇殺或者情殺的可能性比較大。哎,現在還是寄希望于能早點摸清死者身份,可以進一步排查社會關系,鎖定嫌疑人範圍。】
聽完榮浩和歐仲霖的分析,實習生毛威在底下小聲問他的姚師傅,道【師傅,為啥不能是為财殺人?這死者可能很有錢,兇手見财起意,殺人分屍也不是沒可能吧?】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彙報和讨論,案件卻沒有有效的突破口,此時大會議室裡大家都未免有些疲乏,大家都保持一種難得的沉默,而毛威特地壓低的嗓音反而在衆人耳朵裡聽起來特别突出。姚劍辛适時幫他解圍,提點道【小夥子,有問題就大聲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讨,千萬不要怕出錯,這裡在座的各位當初都是像你這樣走過來的。說到财殺,你也知道劫财和殺人可是完全不同性質的犯罪,你要是當場拿了财物就能跑,還會大費周章冒着随時被抓包的風險去殺人分屍嗎?退一步說,就算兇手在實施搶劫過程中和被害人有了沖突扭打,或是讓被害人看到了臉部或者其他可以辨認的特征,在極度緊張或者憤怒的狀态下,兇手大概率也是用力捅上被害人幾刀,讓受害者失去行動能力,然後撒丫子跑路和銷贓為先。】聽完師傅的解釋,小毛子用力點點頭,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待姚劍辛說完,歐仲霖可能是站累了,換了個站姿接着分析道【第二點,是對于交通工具的選擇。在我們收集到的走訪供詞和現在已經排查過的監控中,兇手目前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行迹,我推測兇手很可能是坐公交車,打車,或者自己開車,先到達附近某個不易引人注意的地點,再拖着行李箱步行到抛屍地點,而且,兇手的切入口就是地鐵站北邊這些沿街店鋪,和地鐵站旁邊這個車棚子之間,那一段沒有被拍到的監控死角。但是在此期間,如果兇手真的是經過短暫步行到了車棚子旁,那TA很有可能被沿途的其他CCTV拍下身影,隻是我們之前沒有确切的時間線和路徑範圍,所以還沒有調取足夠的監控資料,目前無法佐證這一點。】
說完他再次指向姚劍辛和羅敏娟,問道【大姚,娟姐,你們在走訪和調取監控的時候,對這個地區的地形和周邊環境查看的如何,有什麼有利于排查的方向嗎?】沒等兩人回答,一旁的萌萌若有所思,熟練的再次連接上投影屏,接話道【有的有的。】然後她調出案發地點地形圖,把九号線終點站地鐵口放大到屏幕正中央,指着地圖說道【這裡是個三角形地帶的居民區,我們剛才看的幾家沿街店鋪都是居民樓的一樓改成的店鋪,都集中在三角形底邊和這一個角上,然後這個地鐵口剛好是這個三角形的一個頂點。喏,三角形的斜邊,就是中間間隔的這一條斜線,剛好是一條比較狹窄的道路,車輛勉強可以單向通行,這條支路又把靠地鐵站這邊的幾棟居民樓和東北邊的一片居民樓隔開。然後這條支路在地鐵站口這個點交叉彙集到南邊的主幹道上,這個主幹道就是這個三角形的底邊。按理說這東北邊的支路上應該是有個别交通監控的。】
羅敏娟看完地圖後,用堅定的語氣簡短說到【我們調取的監控隻有三角形條底邊上主幹道的和地鐵口這一頂點的;要是歐隊推測正确的話,兇手就是經由某種交通工具,先到達這條東北邊這條支路上的某一地點,然後步行到地鐵口抛屍。】然後她朝歐仲霖點點頭,快速安排到【那歐隊,我和萌萌再去調取後面這條“西奈小路” 的沿途監控,根據圈定的時間範圍再篩查一遍可疑車輛和可疑人員;哦,對了,明天不是還有一個新來的實習生嘛,我帶新來的孩子去那條路實地看看,不一定那兒還有民用監控可查。】歐仲霖朝她比了個OK 的手勢表示同意。
萌萌一手快速記下任務,一看羅敏娟安排得差不多了,便迅速調出了粵港市天河北區公交車班車時間表,在投影屏上圈出幾個時間點,并簡要說道【鑒于天河北的經濟實力和人口分布狀況,本市目前隻有三班公交車常規出入天河北,所有班次的終點站都是最北端的鹫峰山腳下。還有,鹫峰山頂上有本市最大的公共陵園,所以每年的清明節期間,公交公司加開了一班特殊快線,專門跑離這裡最遠的港南區直線到天河北,每45分鐘一趟,期間隻停留幾個區的大站。】萌萌喘了口氣,接着道【陵園在清明節期間開到晚上9點,所以最後一班快線是7點到達山腳下,然後空車返回港南區,所以不符合我們的推測時間。而另外三個班次,都是連接天河北區與附近幾個區,它們的末班車基本是9點半左右發車,然後規定在11點左右停靠終點站。】萌萌停頓一下,然後試探性的問道【所以,這些末班車的時間和我們的推測時間上是有所重疊的,兇手有可能坐公交車進入天河北嗎?】
歐仲霖此時已經坐在長桌前端,他一手半托腮,一手有節奏得輕敲桌面,沉默地看着屏幕上一行行的公車時刻表和圈出的時間範圍,忽而轉頭對姚警官和小毛子說到【大姚,你們明天上午去趟公交公司,和上周五晚那三班末班車的司機都好好談談,再仔細查一下他們的車載監控,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可疑人員。】還沒等姚劍辛接話,掉線很久的向義昭突然開口道【欸欸欸,歐隊,你們這跳的也太快了;我沒太明白,怎麼就肯定兇手一定是乘坐某種交通工具從其他區進入天河北的?有沒有可能兇手本來就是這附近的人?這樣就近作案再抛屍,步行完成的也說得通嘛。】伴随着向義昭的提問,大會議室内又此起彼伏地響起大家的議論聲。姚劍辛沒有開口接下歐隊的任務安排,擡手指指投影屏的内容,轉頭順着向義昭的提問繼續說道【所以第三個切入點,是兇手對抛屍地點的選擇。我們今天走訪的情況也就大概摸了摸地鐵站口周邊的居民區和商鋪之類的,但沒有發現潛在的目擊者或嫌疑人線索。這說明兇手其實一定程度上比較熟悉這個區域的情況,比如哪裡是監控區域,哪裡是監控盲區,什麼時間段的人流量如何,抛屍時要怎麼挑選進出路線等等,從而TA可以最大限度地避開監控和潛在目擊者,以及延遲屍塊被發現的時間。】姚劍辛摸了摸下巴,又接着說到【不過呢,這也不能完全說明兇手就是天河北附近的居民;根據我們之前的推論,這個兇手思維缜密,計劃詳盡,所以不排除TA也可能事先多次踩點和實地考察;或是因為某種原因要經常出入天河北,對此地的熟悉程度給TA提供了抛屍的想法。】
歐仲霖伸出食指一指向義昭和姚劍辛,點着頭肯定地說道【這一點倒是分析的非常有道理,我也同意兇手很熟悉這個區域的地形路況和生活方式,但TA到底是不是居住此地還是有待考量。如果兇手真的是附近居民,按這個思路就有一點比較矛盾,就是兇手其實完全可以利用天時地利人和,避免屍塊被發現,從而掩蓋兇案的發生。】此話一出,大會議室裡頓時一片嘩然,衆人紛紛議論起來【對啊,這個兇手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砍頭,燒指紋,分屍,避開監控等,都做到如此地步了,要是TA再找個鳥不生蛋荒無人煙的地方抛屍,過個幾年就是一堆白骨,那誰知道TA殺了人啦?】待衆人說到這裡,歐仲霖起身走到白闆旁,指着闆上列着的數個屍檢要點,繼續剛才的思路,分析道【完全正解!出了這個案子,我們後續隻會不斷擴大對天河北區的走訪排查,兇手要是本身就居住天河北,此區域人口混雜,眼多嘴也多,早晚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再說兇殺案本來就是 No body, No case;拿天河北區來說,這裡最北面是鹫峰山脈,向外連着北邊兩個地級市,再向北延申到省外,山下就是出入本地的省道,還有國道;兇手大可以分散屍塊往鹫峰山裡頭一扔或者一埋,等屍塊慢慢腐爛或者被動物分食,不是更省心嘛?如果兇手TA更極端一點,趁着天黑把屍塊分散開來往沿途高速路上一抛,小長假幾個晚上,路上來回的大型車這麼一碾,就當是野生動物被碾碎地屍體,我們更沒地兒找案子去。兇手隻要回去照常過日子,不把這當回事兒,誰能知道有兇案?我們粵港市這麼大一地兒,每年多少起人口失蹤案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的?】待歐仲霖快語連珠一通倒完豆子,這一室滿滿坐着的,站着的衆人不免語塞,面面相觑,大家隻覺得眼前的案情忽明忽暗,不甚明了。
輕歎一口氣,歐仲霖邁開長腿走到長桌的最前端,雙手搭在桌沿,面色微正,直視衆人,用略微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道來【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再想兇手的真正的目的和動機到底是什麼;現在看來不像是單純的情殺或者仇殺可以來一語概括了。兇手使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懷有如此強烈的惡意和恨意,還要掩人耳目,不厭其煩地抛屍。直覺告訴我,對兇手來說,屍體不能太早或者太遲被發現,但又不能完全不被發現。所以,兇手要通過殺人抛屍來實現其特定的目的,除了受害者的“死亡本身”以及“屍體被發現”這兩個事實,可能可以直接或者間接給兇手帶來某種“利益”之外,兇手本人應該還需要整個犯案過程給TA的心理上帶來一定程度的“滿足”和“刺激”。】語畢,一擡眼看大夥兒都有些疲憊和頹喪,歐仲霖又直起身子,擡高嗓音說到【好了好了;今天第一天的搜查我們已經有幾個思路可以開展後續的走訪摸排了,随着我們後續調查的深入,一定會有更多的線索浮出水面。現在在這裡鑽牛角尖對破案也沒什麼大的幫助。】他擡頭一看大會議室的時鐘,不知不覺已經10點多了,歐仲霖便對衆人道【真是多虧了這些個社交媒體,這個案子現在社會影響大,上面催的正緊,節後第一天就加班,大家也辛苦了。這樣吧,今兒晚上大夥兒的夜宵就我請客。小昭,你安排大家點單吧,給我來杯espresso就行。】衆人突然聽到今晚可以揩上一把自家歐隊的油水,一掃前一秒鐘的沉重不快,頓時都來了精氣神兒,不約而同地從各自的筆記本下抽出幾張附近夜市排擋花花綠綠的菜單來,熟練地圈圈點點起來;會議室裡立馬又充斥了唰唰的紙張翻頁聲和要放多少辣子的吵鬧聲。
在衆人都被歐隊慷慨的深夜放毒吸引去全部注意力的同時,歐仲霖拉過向義昭和姚、羅兩位警官,正色分配起任務來,他逐項交代道【今天晚上的會,有的沒的大家都過了一遍,心裡大緻都有數了。但是我們人手和時間都有限,雖然任何有疑點的地方都要查下去,但是還是先分個主次吧。按照原計劃,小昭,你明天辛苦一趟,早上先去警察學院那邊把另一個實習生接過來報道,和大家都認識熟悉一下。還有,我會讓萌萌整理一份今天的會議紀要,弄好了之後你幫我看看,我明天要去和劉副局彙報一下案子的進度。】接着歐仲霖又對姚警官和羅警官說到【你們明天還是帶兩個組,娟姐你們組去調監控,把新圈定的地區範圍按推斷的時間段再篩一遍,注意任何攜帶大型行李箱的可疑人員,還有可疑車輛;去實地看監控的時候順便給那個“西奈小路”附近的居民做個摸排,指不定有誰看到聽到什麼。另外公交公司那邊拿來的的監控也歸你們了。】然後又指指姚警官【大姚,你們組先重點走訪那三個末班公交司機上周五晚上的情況。另外還有一個任務,讓浩子協助你們,聯系本市幾個大型網約車和的士公司,向他們發個内部通告,詢問一下有沒有哪個司機在上周五晚那個特定時間段内,在天河北臨近的幾個區内,搭載過攜帶大型黑色行李箱且行迹遮遮掩掩的可疑人員。有任何線索都可以及時和我們溝通彙報。】姚劍辛聽完正要發話,被歐仲霖及時打住,他壓低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條線希望渺茫,但就當是廣撒網了,最後有線索我們就跟,沒有就算了。還有,我目前還是傾向于兇手不太可能是天河北區的常住居民,但是卻非常熟悉如何隐蔽地進出天河北區,所以不管是公交,打車,還是私家車,我們都不能放過交通工具這一調查方向。】待歐仲霖一通解釋後,姚劍辛這才找到時機接上話頭,問道【哎呀歐隊,我對廣撒網倒是沒啥意見;就是浩子他聯系這些公司的時候,得給多少已知信息?我們自己對兇手的任何體貌特征都一無所知,怎麼讓人家提供線索?】歐仲霖反而擺擺手不在乎地說道【反正也是試試水,你和浩子都是老刑警了,自己看着給啊。那些個跑車的,都是江湖老油條,精得很;什麼乘客有問題沒問題他們心裡門兒清。要我說啊,如果真的按我推測的,兇手那晚去打車了,除了他随身帶着的那個破舊行李箱外,第一TA肯定捂得嚴嚴實實的,第二TA的車費肯定付現金。問問吧,總會有司機有印象的。】
接下來歐仲霖又與向,姚,羅三人交換了一些其他信息,額外的排查方向以及細節。衆人都領了任務準備動起來,同時寄希望于熱騰騰的夜宵能給下半夜的埋頭苦幹帶來些許安慰。正當歐仲霖拿出錢包準備讓向義昭為大家去刷卡買單時,突然法醫室的小曹從會議室的大門外探出他尖尖的腦袋來,他一手叩叩會議室的大門試圖引起大家的注意,另一手舉起一份報告在空中搖啊搖,朝童淑馨和歐仲霖嚷道【童主任,歐隊,DNA比對結果出來了!真有一個匹配的;找着我們的死者了!】小曹的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驚雷炸了大會議室,諾大的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全部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小曹。
神經粗大的小曹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此時衆人詭異的寂靜,他扯着自己的大嗓門繼續倒豆子道【我說啊,你們絕對猜不着這是哪兒的匹配源 - 粵港市江東區婦幼保健醫院!你們誰還記得前兩年市局帶頭成立的犯罪預防合作項目?就是和各大醫院,學校,公益機構等一起建立的“潛在家暴受害者預防監測系統”,這個數據庫剛剛和我們對接試運行,那些在醫院和學校被發現且報告給我們的潛在家暴受害者和家屬,都留有DNA和指紋信息在檔。我今天就是試試運氣啊,嘿沒想到,瞎貓碰見死耗子了!】歐仲霖無暇打斷小曹的興奮勁,他大步向前,從小曹手中一把拿過報告,飛快翻頁低頭看起。然後他大力拍拍小曹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機靈!你這周的早餐我包了。】歐仲霖的行動猛地打醒了好像中了咒語的衆人,籠罩在大家頭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死者身份的确認給了全隊破案的信心和動力。
接着歐仲霖邁步到白闆前,将報告中附帶的死者照片用磁鐵摁在了白闆的正中央,舉起手中的報告,對會議室的衆人道【小曹之後會發一份死者身份信息和照片到你們每個人手上。死者姓名,王梅梅,身份證号是xxxx,原籍某省某市某縣。大姚,娟姐,你們還是按照我之前分配的先去把手頭上的搜證任務完成;有任何重大線索立馬向我彙報。】他又伸手指了指榮浩和萌萌,用頗為振奮的聲調說道 【浩子,萌萌,你們兩個帶一組人挖出關于死者的一切信息 - 工作單位,住址,戶籍,家庭關系,學曆,社會人際關系,銀行賬戶和消費記錄,手機通話記錄,社交賬号post,手機定位記錄等等;最好細緻到王梅梅她家裡有幾隻蟑螂都給我挖出來!總體情況在明天我和劉局彙報進度之後交給我。】然後又轉頭對向義昭道 【小昭,你負責聯系和通知死者家屬來市局吧,還有明天把手上的事安排完了後,和我出去走走,去會會與死者相關的人員。】随着歐仲霖一聲令下,警隊衆人都作鳥獸散,各自歸位着手進一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