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歐、向二人終于一路披荊斬棘,從粵港市的晚高峰中突破重圍,在陣陣車鳴和紅綠燈的護送下,從江東區驅車回到市局刑警隊時,已經接近六點半了。他們在食堂門口正好碰到萌萌,她告知二人今天下午終于聯系上了王梅梅的母親,對方說是要從外地趕過來,估計明天(周三)下午能來市局一趟。之後二人匆匆在食堂打烊之前扒了幾口還算熱乎的飯菜,便趕回辦公室與其他隊員彙合,将大家一天下來走訪調查的内容進行交換,整理和分析。會議前,向義昭剛好又接到何洪威的來電,他在電話中傳達道,林盛和Joe将于明天(周三)下午兩點多提前回到粵港市,讓警方人員有時間可以随時過來問話。
晚上八點,衆人拿着筆記本,懷抱厚厚的資料,端着各色各樣的水杯,陸陸續續地進入大會議室,像往常一樣開始對目前收集到的線索進行判斷和分析。歐仲霖坐在長桌尾部的側邊,正專心緻志地看着筆記本電腦上痕檢組拍攝的王梅梅住所以及工位的照片和其他一些五花八門的證物,敲着鍵盤;他聽到聲響,擡頭就瞧見萌萌笑眯眯地遞過來一份今晚會議的資料,他伸手接過,起身走到長桌的前端的靠背椅坐定,并點頭示意向義昭可以開始會議。向義昭首先簡要總結了一下今天二人在外走訪相關人士,以及從他們那所獲得的對于王梅梅的描述和其他重要信息,并讓萌萌會後盡快整理一份完整的材料分發給衆人。接着他就在白闆上列出一系列受害者王梅梅的側寫重點-比如社交圈子,生活習慣,性格特征,工作内容等等;然後又畫出現在已知的一些相關人士和死者之間的關系圖,并圈出王梅梅的那個“未知男友”(列為重大嫌疑人),以及目前對其“經濟實力不錯”和尚且存疑的“有婦之夫”的身份推定。
接下來,耗子根據從“盛天國際”财會部和銀行等機構所獲得的王梅梅工資信息,個人名下的賬戶信息,銀行卡/信用卡流水單,各種消費記錄等等,重點分析了一下王梅梅生前的财務狀況和消費習慣,從一定程度上佐證了,從大約一年前開始,确實有人在經濟上不斷支持王梅梅那超出其全部收入的大額開銷和生活水準。一頁頁展示過後,榮浩取下眼鏡擦拭了一下鏡片上的手印,用他那副吃飽喝足休息爽後的滿足表情,興沖沖地總結道【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王梅梅那個男友是誰,但是這人還是比較謹慎的,除去那些贈送的禮物和現金之外,他是通過一個海外個人銀行賬戶的信用卡給王梅梅開了附屬卡,用以支持其消費。如果真是有家室的人,應該是為了瞞着家裡人才搞這樣的小動作。可這手段一點都不高明啊,開戶信息,轉賬信息,和信用卡信息這些東西對我們警方又藏不住;再給點時間,銀行那邊明早一上班就能給我們回複,馬上就能抓住這個人的狐狸尾巴。】
向義昭聽後,開始天馬行空展開聯想,積極地說道【結合王梅梅閨蜜的證詞以及她的财務狀況,我覺得可以斷定啊,王梅梅确實是被人包養了,而且她那情人應該還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我們屍檢結果也顯示她懷孕了;所以,我們目前是不是要往情殺的方向上去考慮一下?比如王梅梅想借着肚子裡的孩子小三上位,不肯乖乖拿錢走人,更不肯打胎;她那情人為了維持自己的高貴身份,掩飾自己出軌的醜聞,因愛生恨,卸磨殺驢,痛下殺手?】眼看着向義昭就要自己自導自演一幕現代都市情感宅鬥大戲,歐仲霖揮揮手打斷他,略帶笑意地調侃道【向副隊,好戲才剛開場,您慢着點說,千萬别噎着。】随着兩人稍稍活絡了一下氣氛,歐仲霖把向義昭剛才的推定做了一番反向推敲,他正色道【我覺得不必這麼快就下“情殺”的定論,先不說王梅梅的情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又對王梅梅肚子裡的孩子是什麼态度,我總覺得小昭說的那種劇情走向,這種“以孩子為要挾上位”的做法本身,就和王梅梅的性格不太相符。】
歐仲霖随手拿起身旁萌萌正在上面奮筆疾書的筆記本,點着幾個地方繼續說道【我們今天走訪的幾位相關人士,從關系一般的上司,到比較玩得來的同事,再到關系親密的朋友,對王梅梅的評價和看法都比較一緻;總的來說,他們眼裡的王梅梅,都是一個文靜、禮貌、随和好相處的人,但同時她又怕傷害,與所有人保持距離。特别是根據她閨蜜的描述,王梅梅甚至是一個過于軟弱和膽怯的女孩。對于這樣性格的人,遇事總是避之不及,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很難想象,她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強出頭,進而以孩子要挾自己的情人。】說到這裡,向義昭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對了,今天張卉潔确實也說了,王梅梅其實不是很在意她那情人到底負不負責肚子裡的孩子,實在不行就自己生下來養;她确實是想要這個孩子,那出于母愛,她會不會為了不去堕胎,與她的情人起了肢體沖突,從而慘遭殺害?】
坐在向義昭身旁的羅敏娟,從一位母親和女性的角度出發,此時接話道【看這王梅梅和她那地下情人的情況,王梅梅其實是處于主動有利的地位,這段上不了台面的關系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反而是她的護身符。這麼說吧,當今這個社會,你真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個人,哪有那麼容易,一旦東窗事發被逮着了,你的财富名聲地位,就什麼都沒有了。王梅梅的這個情人,如果不想出軌的事被捅破,又想用最小的代價把這件事抹平了,他要是足夠聰明的話,最好的辦法不是去威脅恐吓或是傷害王梅梅,而是哄着她安撫她讓她噤聲,給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定的物質保障。孩子他完全可以不認,但是隻要讓娘兒倆有辦法平靜安穩地生活,以王梅梅那樣的性格,确實會乖乖閉嘴,自己帶着孩子,夾着尾巴做人。】歐仲霖聽後對羅敏娟的分析推論表示肯定,轉而對着向義昭說道【小昭說的“情殺”這個方向我們可以參考,不管怎樣,王梅梅那個情人必須先給我挖出來,此人可能是我們偵破這個案子的一個突破口;但是那個男人是不是本案兇手,以及從他身上能獲得多少有用的線索,我目前還是持保留态度。】
向義昭點頭表示收到并繼續主持會議。他轉向楊浙宏帶領的痕檢組,讓他們介紹一下今天實地勘察和取證的進展和結果。萌萌将投影屏的圖像轉換到痕檢拍的照片上,随着楊浙宏的講解,一組組圖片映入衆人的眼中,逐漸拼湊出王梅梅生前工作和生活環境的清晰縮影。由于王梅梅工位上的東西較少,楊主任比較簡略地帶過了;除了今日歐仲霖和向義昭在“盛天國際”現場已經看到的物品,痕檢組還展示了王梅梅那個帶鎖的矮櫃裡的物件,上層是一些工作用品,下層則是一些私人用品。矮櫃兩層裡的東西都被一件件取出并整齊地排列着,擺在白色的背景中拍照;一張張照片在屏幕上滑過,工作電腦,會議文件,備忘錄,辦公用品,還有一個印着公司品牌logo的定制禮品文具袋,裡面的東西也被一一擺出來,未拆封的筆記本、原子筆、便簽、還有“盛天國際”吉祥物公仔形象的長鍊鑰匙扣。另有一個綠色帆布拉鍊手包,日用衛生巾,護墊,棉簽,一些大牌護膚品小樣,薄荷味牙線,旅行盒裝的洗漱用品等。
王梅梅的工位圖片展示過後,大家的注意力又轉向王梅梅的住所。楊主任一邊揮舞手中的激光筆,一邊指出,這一棟樓每層三戶,都是普通單人套間,一室一廚/廳一衛一陽,面積不大,但是足夠單身人士日常活動。整體上看,死者家裡衛生通風保持良好,有經常打掃的習慣。應該是為了清明節出行,還特地仔細做了衛生,特别是卧室和衛生間,連帶陽台都清理得很幹淨,一組人呆了半天,真是一隻蟑螂都沒瞧見。接着屏幕上顯示了王梅梅的卧室,這是一個很典型的二十來歲女孩兒的閨房,四面牆壁都貼上了米白色帶粉色小碎花的牆紙,以遮蓋這個老舊的房屋牆壁上泛黃的水漬和脫落的油漆。一扇朝南的大窗戶基本占據了一面牆,兩側挂着粉色的窗簾,窗簾卷起,外面的陽光射入将房間照得透亮。窗戶右側是一張沒有帶抽屜的簡約木制書桌,桌底下一個垃圾桶,書桌旁靠着一張紫色的瑜伽墊。桌上正中央擺着一台蘋果筆記本電腦。說到電腦,楊主任特地強調,王梅梅的電腦根本沒有設置開機鎖或屏保鎖等基本安全措施,能看出死者實在沒有什麼信息安全意識。不過反過來看,她個人的電腦上也的确沒有什麼不能展示的東西;痕檢組浏覽一遍,就發現一些下載的電視電影,一些從手機導入的照片,一些學習資料等等;即使是她的網頁浏覽記錄,也都是網購服裝首飾化妝品和大部分生活用品;但最近一段時間,王梅梅開始浏覽一些與妊娠和母嬰有關的内容,應該就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之後,雖然自己已經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但還是努力地為即将到來的孩子默默地做着準備。
視角一轉,一組圖片又展示了王梅梅的卧室的另一半;在窗戶左側靠着牆壁的一面,是一張帶雙抽屜的白色梳妝台,台面上有一個精緻的多層首飾盒;和她的工位一樣,抽屜裡面和桌面上擺着的都是一些大牌化妝品和護膚品,還有一些衛生巾等其他女士用品,和一盒已經用了一半的避孕套。正對着梳妝台的是王梅梅的床鋪,一張雙人床;成套的床上用品和窗簾一樣,是清一色的淡粉色,兩個枕頭并排擺着,床上的空調被平鋪開來,收拾得平平整整。在床的側邊,正對大窗戶的牆壁,是一整面深褐色的木制推拉門壁櫥,照片中的壁櫥門被推到一旁,正好顯露出裡面的布置;中間高低錯落的櫃子上擺着數個價格不菲的名牌包包,其中一側的衣架上,挂的大部分都是都市白領麗人喜愛的服裝品牌和商務款式,而另一側的衣架上則是普通品牌和更為日常休閑的款式。櫥櫃的中低部是一排抽屜,裡面是内衣褲,睡衣褲,襪子等;一個抽屜裡還裝着一些毛線,和織了一半的毛衣和圍巾。櫥櫃的底層是一排鞋架,看起來做工和料子都比較高檔的鞋子擺在靠内的一邊,另一半則是運動鞋和平價日用鞋。
站了好一會兒的楊主任,錘錘後腰,坐下來喝口熱水,肯定地說道【今天的實地取證和勘驗中最重要的發現是,王梅梅的住所不是我們要找的第一案發現場;首先門鎖沒有強制進入或者破壞的痕迹,而且房間裡裡外外,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血液反應或者掙紮打鬥的痕迹;房間裡各處的東西都完好無損,也不像是事後為了抹除痕迹,特别仔細地修飾或者清理整理過的樣子。】看到這裡,與會的衆人臉上都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本以為确定了死者身份、住址、工作單位,通過走訪和現勘,能為案情偵破帶來更多的進展;但現在發現,下一步的工作方向,部分還要寄希望于王梅梅那個神秘男友的身份。
會議室裡,衆人都在對剛才展示的一系列證據進行思考和分析,時不時從四面八方傳來竊竊私語;在這樣的背景聲襯托下,歐仲霖一張一張前後反複翻過現勘的照片,不知覺地開始咬着自己左手大拇指關節上的皮肉;向義昭看到此場景,知道歐仲霖此刻正陷入疑惑中,他趕忙湊上前去,做到歐仲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問道【歐隊,怎麼了?現勘漏拍了什麼地方嘛?不然我們明天再去一趟王梅梅家?】歐仲霖停下自己的輕微自虐行為,用大夥兒都聽的到的聲音說道【照片大家都看到了,王梅梅的手提包裡,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拎包就可以出門上路。很明顯她的手機和鑰匙卻都不見了,你們也發現了吧。】他擡手指指坐在羅敏娟身邊,今天新來的實習生女孩,和聲問道【文佳媛?我叫你小媛好了,不介意吧?我問你啊,你們這個年紀的女生在什麼情況下,不論白天還是晚上,會隻拿着手機和鑰匙,可能還有一點現金,獨自出門?舉些例子給大家夥兒聽聽。】
突然被點名的文佳媛有點愣住,但她聽清楚問題後,馬上反應過來,很清晰地回答道【嗯,以我個人經驗,這樣的情況其實不太多;無外乎就是去宿舍樓下的小賣部買點急用的東西,下樓取個快遞或是外賣,向其他宿舍樓的同學借/還東西在院子裡碰頭,要不然就是給我那記性不太好的舍友下樓送東西。】歐仲霖拍拍手說道【小媛說的非常正确。你們再來看死者王梅梅,她應該在上周五晚的某個時間點,隻拿着自己的手機和鑰匙就出了趟門;同樣的道理,她應該是去住所附近自己熟悉的某個地方,做一件自認為很快就能解決并且能立馬回家的事情,但她再也沒能回來。我和小昭今天看了王梅梅住的小區,很可惜小區内沒有監控可以調取。對了娟姐,你和交管那邊說一下,看看王梅梅住的那個老城區的小區周邊有麼有交通監控可以調取的,順便看看有沒有街邊商店的民用監控;雖然希望不大,但是沒準哪個攝像頭就拍下了王梅梅。】羅敏娟很幹脆地點頭應下任務。
接着歐仲霖又轉頭盯着向義昭,把他看得都有點發毛了;在向副隊馬上要炸毛起身走人的時候,歐仲霖幽幽地問道【小昭,今天王梅梅的閨蜜張卉潔告訴我們,她們上周五上午還通過話;你還記不記得兩人的通話内容大概有什麼?】向義昭連忙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看了看後也陷入沉思,他有點不明白歐仲霖這個問題的意圖,但還是回憶道【我就記得張卉潔說王梅梅突然抱怨沒有買到周五的票,改成周六坐車回老家去;還有什麼要帶多少特産之類的。歐隊,你覺得她的話有啥不對勁?】
歐仲霖突然起身,徑直走到白闆旁,拿出一支紅色油筆,圈出幾個王梅梅的工作内容,和之前衆人分析的王梅梅的性格特征等關鍵詞,他用筆敲敲白闆,說道【你們仔細想想,“沒買到周五的票”,和“改成周六的票”,這些行為,其實不太符合王梅梅的性格和職業特征。】他看着衆人有點不解的神色,一點一點拆開分析道【從我們的走訪來看,我個人判斷,王梅梅本身是個做事比較有條理、考慮周全,心思比較細緻的女孩子。你們看看她工位上和家裡頭的一些排布程設就可以有所體會;她的工作内容是行政助理,每天為老闆和同事安排各種會議,訂票、訂旅館、訂飯局,就是她的日常,而且她的上司也反映其工作做的很清楚,沒出過錯。所以這樣處事為人的王梅梅,在已經打算好了要回老家掃墓,連假都是提前請好的情況下,肯定是已經算好了自己的往返時間并且買好了汽車票。】
歐仲霖說到這稍稍停頓,看到衆人有話要說,先止住大家的話頭,接着把自己的分析說完【好,就算我們退一步說,她最近粗心了,完全忘記訂票這回事;你們看看她老家這地方,我們鄰省/鄰市管轄下的一個小縣城,他們省内的經濟本就發達且就業機會不少,在清明節應該不太會有大量的務工人員往返兩地;雖然一天汽車班次沒有很多,可就算是臨時去車站買,也還不至于到了沒有當天車票的程度。這一點從王梅梅的物品裡面,沒有返程的車票就可以證明;說明她可能還沒想好周一自己到底幾點會上車,本來就是打算在周一回來的時候,臨時在老家那邊的汽車站買票,所以我估計兩邊都沒有票源緊張這一說;不信可以讓榮浩馬上查查兩地的汽車票務安排。】
歐仲霖語畢,緊接着又将投影屏的照片快速倒回到王梅梅房間裡的一張,指着圖片問道痕檢組【你們拍的這張照片上,書桌下面有一個垃圾簍,裡面有什麼仔細看了嗎?】痕檢組的小芳立馬回答道【那個啊,我就瞄了一眼,裡面沒啥東西,好像就薄薄幾張廢紙,應該是前一天已經倒過垃圾了;我們把東西帶回來了,但是今天都在找男性的生活痕迹,還沒注意這。。。】小芳話還沒說完,楊主任一拍她的肩膀,給了一個少啰嗦的眼神,催促道【那你還等什麼呀,還不趕緊地,現在馬上就去翻啊。】
看着小芳連跑帶跳地沖出會議室的背影,向義昭提出心中的疑問道【歐隊,這是怎麼回事啊,是張卉潔她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嘛,她這時候撒謊有什麼目的?】歐仲霖雙眼還盯着那張照片,不急不慢地說道【看張卉潔今天的表現和談話内容,我倒不覺得張卉潔有什麼理由對我們說假話;所以大概率是王梅梅上周五對張卉潔撒了點小謊;你們自己屢屢就會明白。】大家都在下面交流起來,小芳此時破門而入,将證物袋一股腦兒地放在會議桌上,帶着手套,當着衆人的面,就開始一項一項清點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道【喏,東西全都在這裡了,幾張廣告紙,幾個剪下來的衣服标牌;啊,找到了!還真有一張撕碎的汽車票!讓我看看啊,是上周五下午三點發車的票。】
此時看着大家臉上都一副了然的模樣,歐仲霖就一口氣繼續把剛才的分析說完【她家裡行李打包好了,連手提包都理好了,房間衛生收拾地幹幹淨淨,卻沒有乘上那班周五下午三點的汽車。從今天幾位相關人員提供的證詞,和這張撕碎的車票,我們可以大緻拼湊出王梅梅上周五遇害前的部分行動軌迹和對應的時間點。首先我們知道王梅梅和她閨蜜張卉潔在早上11點前還通過電話,正是在那通電話裡,王梅梅很突兀地提出了要改成周六出發回老家。我記得張卉潔有提過,王梅梅其實是個喜歡把什麼事情都埋在心底裡的女孩子,說不定王梅梅有意無意中想通過這種隐晦的表達方式,讓張卉潔注意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從而去追問她,然後理清事情原委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不過很可惜的是,那天張卉潔也許是工作勞累,又或者是沒有留意這樣委婉的語義,并沒有深扒王梅梅背後的想法和接下來的行動,以緻王梅梅最終決定獨身赴約。】
大家聽着歐仲霖的分析連連點頭,歐仲霖接着道【由此我的推斷是,王梅梅在和她閨蜜通話之前,兇手應該出于什麼理由也和王梅梅聯系過,并提出了要和王梅梅見面的要求,但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周五那班汽車發車之後,差不多就是我們昨天按死亡時間推定的,大概晚上九點到九點半之間。所以王梅梅隻能放棄周五下午的車票,又去附近售票點買了周六上午的那一班車。還有一點,他們約好見面的地方,很可能在王梅梅住所附近她平常非常熟悉的地方,她才會隻攜帶手機和鑰匙就匆匆出門和兇手見面;而且一個獨居女孩,會在大晚上出去赴約,兇手必定是她認識且沒有什麼必要去防備的人。隻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次自以為很平常迅速的會面,自己會兇手被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