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邊閃耀的照明燈在急速向後退去,正如今年日曆上所剩無幾的工作日和眼見着就要告急的破案期限餘額。向義昭匆匆給萌萌傳了幾句語音布置任務,一目十行地掃過最新彈出的群消息,又細細地總結了下今日走訪結果發到群裡;也不用歐仲霖主動開口詢問家裡目前是什麼個情況,向義昭就挑出重點為歐仲霖概括了一下今日組員們取得的其他工作進展,特别是關于爆/炸/案的相關人員的社會關系摸排和監控篩查結果。其中輸出火力最猛的還是榮浩,他的調查重點也是讓歐仲霖一直“念念不忘”的嫌疑人之一、今天下半場的主角莊瑾雯;原來,讓榮浩如此興奮的原因是他在爆/炸/案發的監控逐幀比對中果真找出了點眉目;他通過反複查看現場視頻,并對比了上周六的排練視頻片段以及相關人員走位圖示,驚奇地發現就在爆/炸/發生的前幾秒,身為主持人之一的莊瑾雯卻有些不自然的微小動作。
首先,莊瑾雯趁着聚光燈和拍攝設備都欻欻欻地對着吳褚勝的時機,特地向着舞台右側的演講台方向微小位移,看着似乎是在調整站姿和放松被高跟鞋捆綁了幾個小時的腿腳,但隻要反複觀看幾次,她刻意的走位姿勢便一清二楚;而且在另一位主持人馬上要走完預定台本的時刻,她本該是要向着舞台中心方位移動并與左側的搭檔在台下彙合、再面對觀衆共同說出整場典禮的緻謝結束語,不過莊瑾雯的動作似乎是想借用演講台為避障物,幫助她稍稍抵擋即将要到來的爆/炸/,以及方便她做出操縱發生裝置的小動作。再者,也同樣是在這區區幾秒鐘内,莊瑾雯突然擁有了比旁人更加敏銳的預測能力,她的肢體在潛意識的指揮下預先擺出了略微躲閃和自我保護的姿勢;雖然放在當時混亂的現場中,她的行動軌迹一點兒也不明顯、完全不會被旁人所注意,當然更不能作為逮捕她的有力證據,但現在再将莊瑾雯的臨場表現的微動做單獨拎出來仔細觀摩、再對比同樣是舞台周圍其他人員的動作軌迹,确實能看出她的肢體動作先大腦一步出賣了她。畢竟莊瑾雯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員,如果她已經知道了接下來将要發生的爆/炸/和騷亂,即使這是自己精心安排實施的一出好戲,動物的自保本能也會讓她不自覺地做出防禦性和逃避性姿态,但就是這點微動作,在逐幀慢放的審視下也足以讓警方把接下來的偵察重點轉移到她身上了。不過由于這短短十多秒的影像資料算不上實打實的直接證據,莊瑾雯也完全可以随便找些理由搪塞過去,相比于向義昭那副摩拳擦掌地要親自去逮人的熱情,歐仲霖則是決定先按兵不動,同時傳話讓隊裡加緊對于其他證據和線索的收集整理,争取從其他角度真正佐證莊瑾雯所犯下的罪行。
向義昭轉述着榮浩的調查結論,餘光已經注意到歐仲霖嘴角邊那一絲得意不已的上揚幅度;他放下平闆,一臉了然地詢問歐仲霖,下午特地讓安辰複述與莊瑾雯近期的那場占蔔,是否早已經發現了莊瑾雯的些許不正常之處,所以昨晚的會議中才特意提出要調查莊瑾雯的情況。行駛在熟悉的路段上,歐仲霖平穩地把着方向盤,手指在方向盤上打着隻有他自己懂得的節拍,專注地盯着前方人行橫道中央匆匆追趕最後幾秒綠燈的行人,輕松地回道【那是當然的了!剛才隻是想通過安老師的回憶來确認莊瑾雯的精神和心理狀态罷了,總不可能就聽他的一面之詞給人定罪吧。小昭,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呀;難道在你眼裡你隊長是那種大過節的讓弟兄們加班加點做無用功的人嘛。我一早就覺得莊瑾雯身上有不妥的地方,你自己好好琢磨下也能發現其中端倪。。。】向義昭讓歐仲霖别賣關子趕緊地,歐仲霖好笑地瞪了眼自己這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寵壞的副隊,隻得将自己的懷疑依據娓娓道來【你再仔細讀一下昨天小媛給莊瑾雯做的筆錄;第一,雖然開始是小媛問她如何接單,但莊瑾雯卻畫蛇添足地說自己“主動”争取這次工作機會的重要因素是“缺錢”。我懂,這乍聽起來很正常也很普通,但你要是把這些字眼放在莊瑾雯身上和當時的語境中去思考,就會發現她的回答有點違和、甚至有點欲蓋彌彰了。莊瑾雯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紀,一個私立學校的研究生,生得盤靓條順、又是名校播音專業,她那種天然優勢的自尊心和後天養成的好面子,我們先不管程度有多少,在外人面前必定是要拿起一副範兒來的;所以關系到自身經濟境況不好的事兒,即使警方回頭随随便便就能查出來,在當時那種情景下她該會很難為情就那麼輕易地說出口。昨天那種問題,是從一位和她一般年紀的實習警員口中提出,正常情況下如果警方不繼續追問,按莊瑾雯那樣的性情應該不會主動拿出來說,頂多模棱兩可地敷衍幾句就翻篇兒了;比如,她可以說自己就是在兼職接單群裡随便刷刷才看到消息,那天正好有時間就順便去面了一下,沒想到直接選上了。你看、多簡單的兩句話就帶過去了,小媛經驗不足,頂多覺得她走運罷了、不太可能會細問。再說一個多月前的事兒了,不管是裴淑宛還是吳家下屬公司的負責人等,都不一定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莊瑾雯叨唠那麼多反而是無效信息,還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底牌給賣了。】
歐仲霖頓一下、給向義昭一點反應時間;随後不等他繼續分析,向義昭支起身子、提高點聲調,接話道【對呀!小媛确實說了,做筆錄時莊瑾雯的神情分明是太不情願、也不怎麼好意思,但偏偏還是要說那些有的沒的。诶,我突然想起來了,相比于邢磊做筆錄時的态度,莊瑾雯就顯得刻意了。歐隊,你看,他倆同樣是托關系接到這單兼職,邢磊提起自己家裡的關系明顯更坦蕩也更自然;而莊瑾雯呢,自己老師的推薦說起來扭扭捏捏,哼、還不如不說呢。我覺得這反而說明莊瑾雯的心虛,她越是想強調自己的無辜、越是想将自己撇幹淨關系,反作用越明顯;她極力給自己昨日為何會出現在爆/炸/案現場找一個看似無懈可擊的正當理由,但其實不去找任何理由、對自己的困境閉口不提,才是一個置身事外之人最該有的真實狀态,隻有心虛的人才多說多錯;歐隊,我說的沒錯吧?】歐仲霖對向義昭的恍然大悟地表示贊同,又接着分析道【至于第二點嘛,就更簡單了呀。你想嘛,一個在下灣區以英語授課為主的私立學校主修播音專業的獎學金學生,還擠出時間去修了法語二外雙學位、最後也順利畢業的文科類高材生,你覺得她會被區區幾個拗口的英文單詞給難倒麼,這不是她的分内的必修課麼?真的會幾句串聯台本都念不好、還能讓人覺得她念得沒感覺?她明顯就是故意的嘛!我想莊瑾雯是為能了讓邢磊和她在走位時互換位置,因為她一定要拿到站在舞台下方右側、也就是演講台旁邊的那個數秒位置;而且這段時間内她沒有任何口播台本,既能專心緻志地盯住爆/炸/時間并同時按下發聲裝置的遙控器按鈕,又能保證自己距離演講台内那個發聲裝置足夠近,最多不超過一米;在爆/炸/發生時,還能借由演講台作為保護自己的避障物,也正因為莊瑾雯心裡知道那爆/炸/裝置的波及程度就隻有站在雕塑旁的吳褚勝而已。】向義昭在歐仲霖循序漸進的解釋中隻剩下點頭的份兒,看着前方環嶼南區最中心路段黑壓壓的鋼鐵車流,歐仲霖眼下隻能望洋興歎、揉揉太陽穴緩解過去十二小時堆積的疲勞,并讓向義昭得着閑趕緊把莊瑾雯的社會關系和家庭背景挑些重點說來聽聽,特别是她身上有無任何能與吳家人牽扯上關系的地方。
撇開莊瑾雯身上越來越厚的嫌疑暫且不談,多虧了萌萌和文佳媛二人的歸納整理能力,莊瑾雯從小到大的經曆早已被條條目目地理順并發到工作群裡;回程路上向義昭也斷斷續續地過了一遍莊瑾雯的身世,現下他可是用一副充滿同情、異常憐香惜玉的語氣,沉重地說道【诶,歐隊,你别急嘛,且聽聽我慢慢道來。不得不說呀,莊瑾雯這女孩子,家裡家外遇到的事兒聽起來真有些慘,她還能堅持上課寫論文和校外實習,同時做兼職,也太不容易了。不過旁的不提,我倒是可以先回答你最關心的問題,她身上和身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兒看起來和吳家完全沒有關聯。】歐仲霖有點詫異地投給他一連串“哦?是麼?你确定?我不信。”的眼神,接下來在向義昭言簡意赅的叙述中,莊瑾雯這十幾年來的大緻情況也在歐仲霖的腦中漸漸鋪陳開來,并似有似無地鍊接起之前獲取到的一條條細碎線索。
莊瑾雯現在的情況可謂是父母雙亡。莊瑾雯确實是粵港本地人,但其父母都是從粵港周邊農村出來的,隻有初中文憑的兩位同鄉人進城務工,一路磕磕碰碰、最後竟然幸運地雙雙進入了本地響當當的國營第三化工廠;但喜滋滋地當了沒幾年普通職工又遇上了粵港本地工業給全面産業升級政策讓路而紛紛外遷到周邊較為落後縣市的大潮,夫妻二人正好在頭一批被買斷工齡的名單上。失業後他們一個當起了沒日沒夜跑長途的貨車司機,另一個則是成為了天天輾轉于各樓各戶的家政阿姨、晚上還常常兼職醫院裡的陪床護工;好在當時區政府為了快速解決這一批又一批原國營廠工人的住房問題,讓街道和社區就近接收并統一管理那些工廠的職工家屬樓等附屬設施,這雙職工的一家三口才能繼續住在化工廠位于港南區北部的職工大院裡,莊瑾雯也能繼續在被區教育局接管的、并納入公立和民營合辦的原廠辦子弟小學上學,而避免了轉學以及随之而來的一系列費用問題,此時莊瑾雯二年級剛結束。一年後莊瑾雯小學念了僅過半,她父親卻因某些緣故在學校鬧事,打架緻人死亡而入獄,後又在獄中因傷病故去。往後莊瑾雯母女二人隻能相依為命,靠着莊母(蔣雨秀)一個人打三四份工的不辭辛勞拉扯大了莊瑾雯、并在十幾年間慢慢還清了家裡的外債;期間莊瑾雯也總算是平平安安地度過了成績優異的學生時代,還靠着全額獎學金、加上政府和學校的雙重補助等,上了下灣特别區的私立摩裡根文理學院,成為她從小就心心念念的播音專業學生。大學時,懂事的她每年靠着豐厚的獎學金/助學金,以及在校内外兼職的錢,與别人一起合租在港南區南部和下灣特别區接壤處的某個老舊小區裡,方便每天上下課;但好景不長,莊瑾雯大四畢業的那個夏天(約一年半前),她母親卻因意外去世了,街道辦和社區隻能把那套原職工住房收了回去,從那以後上了研究生的莊瑾雯則是繼續租住在港南區和下灣區交界的那個老小區内。再說到親戚關系,莊瑾雯父母兩邊的親戚除了還留在農村務農和年紀太大幹不動的,其他基本都散落在附近各大城市打工并艱難地落地生根發芽,粵港本地确實有個别遠房親戚,但自從莊瑾雯的父親入獄後,各家都對她們母女二人都如躲瘟疫般避之不及,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多年來所謂親戚之間自然沒有走動的機會和借口;也正因為她父親之前鬥毆造成對方死亡的事情,莊母多年來都以一己之力在給死者家屬賠錢,所以莊瑾雯雙親去世後肯定沒給她留下什麼财産;反正莊瑾雯現在算是一個孤零零的根正苗紅的無産階級知識分子了。
雖然對莊瑾雯的身世有了大概了解,但向義昭自然知道以上這些三言兩語可是打發不了歐仲霖濃厚的好奇心,又着重介紹了莊瑾雯父母去世的前因後果。
根據當年警方結案報告和法院一審判決書,那時莊瑾雯才小學三年級下學期将要結束(9歲),臨近暑假的一天,她父親趁着貨車車檢和交接班的兩天閑暇,白天醉酒後大中午跑去學校接她放學,但不知為何莊父(莊濤)在學校和一名音樂老師産生了口角并迅速發展成肢體沖突、演變成雙方在教學樓道裡鬥毆,身強力壯又脾氣火爆的貨車司機在酒精的附魔下對戰弱不禁風的音樂教師,自然是占了絕對上風、拳腳相加中造成對方摔下樓梯重傷,音樂老師在送醫後不治身亡。由于當時極少數幾名目擊者都稱是莊父沒由來地主動挑事、而後雙方從言語攻擊變成相互動手;雖然雙方都有過錯,但畢竟這場意外造成一方死亡的惡劣後果,而那名音樂老師還是他家裡三代單傳的男丁。莊父最後一審被判刑入獄十年,再加上對死者家屬的大額賠款。說來莊瑾雯父親的脾氣應該本就不太好,但他後來在獄中與某位脾氣更加暴躁的獄友短兵相接、不知怎麼的就相看兩厭,進而有了言語摩擦和肢體沖突;而壞就壞在對方還是個習慣了橫着走的練家子,雙方一場突發的幹架中,獄警都來不及阻止,對方三拳兩腳下去便給莊父留下了嚴重内傷,不過當時獄中的醫療條件并不允許對莊父的身體狀況進行深入檢查,表面看起來沒事就行了,進而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機;再疊加上獄中環境惡劣等諸多原因,莊父進去後沒多久便身染肺病。最終結果就是,莊父入獄後僅一年,在某次豔陽天下的集體勞動後,莊父猛地吐血暈倒、被緊急送往附近醫院搶救,随後在醫院傷病不治去世;莊母和當時小學還沒畢業的莊瑾雯得到此驚天噩耗已經是三日後了,莊父不僅連老婆和女兒的最後一面也沒能見到,更沒能留下一字一句的遺言。已經被家中變故在短時間内早早催熟的莊瑾雯,一言不發地看着停屍間内父親那具蓋着白布的遺體,隻能和身子抖得篩糠般卻依然穩穩地站立着的母親緊緊相擁,她的目光越過母親的肩頭,在那裝着父親簡單遺物的黑色塑料袋上來回打轉,頭頂晃動閃爍的慘白燈光、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屍臭味、周遭的竊竊私語、旁人冷漠的目光,母親咬碎了牙的嗚咽,那也成了她童年、少年、乃至成年後夢裡始終揮之不去的一抹背景色。
向義昭停頓下來歇上幾口氣,餘光就瞄到歐仲霖微皺的眉頭,以及發現矛盾的描述時才會微咬下唇的無意識小動作;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得歐仲霖低聲自言自語道【嗯?這事兒聽起來有點意思啊。。。】向義昭愣愣地接話道【啊?有意思?不會吧,歐隊;莊瑾雯她小小的就沒了爹,聽起來太可憐了才對吧?哪裡有意思了?你今兒這是怎麼了?】歐仲霖白了他一眼,随後神色如常地分析道【诶,我說你呀。。。當然不是說莊瑾雯自幼喪父這事兒了。。。我指的是她父親白天醉酒後竟然還能趕在中午去學校接她放學,到了不在大門口等着還跑到教學樓裡去、甚至主動和非主課教師起了沖突?你覺得這聽起來正常麼?好容易放松下來休息一兩天的長途貨車司機,白天喝了酒後不是更應該在家裡蒙頭大睡麼?】常年被歐仲霖精神攻擊的向義昭早已養成了在質疑領導的發言中實現自我進步和完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駁再自我說服,道【呃,可會不會是由于莊瑾雯她母親整天在外做家政的緣故,中午隻能由她父親接送呢?诶,那不對呀,當時她父親已經開始跑長途很少在家了,平時她不用人接送不是也好好的麼。】歐仲霖看他跟上了思路,又道【還有,你算算,莊瑾雯上小學三年級大概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吧,既然是被工廠買斷工齡的雙職工家庭,小學肯定是就近上的廠辦子弟學校,你再看她家原住址和學校的距離到底需不需要家長特意接送?】向義昭低頭翻找資料,一邊回道【欸,有道理呀!莊瑾雯家裡原先的住址、我看看啊,對嘞,光看這距離,從她家到子弟學校走路,小孩子走慢一點大概也就15分鐘;再說三年級基本都是放學跟着學校組織的路隊回家,确實沒有到需要家長專門接送的程度。而且那時候廠辦學校已經變成公立和民營合辦的了,如果學校沒有提供午飯或家長覺得學校的午飯價格不實惠,父母都工作的家庭一般是家長早上出門前把午飯也做好,小孩子中午回家自己熱一下也能湊合吃一頓;按莊瑾雯家裡的情況,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家長肯定不可能中午特地去接她放學的。】向義昭突然一頓,低聲問道【所以,歐隊,你認為她父親身上的這起傷人緻死案件,是另有隐情麼?】
歐仲霖随着前方車流緩緩挪動了一下車身,再次轉紅的信号燈又讓他被迫踩下刹車;他輕歎一口氣,不知是對于路況的忍氣吞聲,還是對于舊案件的無可奈何,回道【這我可拿不準;畢竟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人走的走散的散,糾結真相也沒意義了。警方結案檔案裡白字黑字的傷情鑒定,清清楚楚的屍檢報告、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目擊證人證詞,再加上法院的判決書,這些一樣不差,她父親毆打對方緻死應該是闆上釘釘的事實。隻不過我随便聽你說一兩句,覺得其中有幾處不合邏輯的地方才多問問而已;但常人做事有時候哪有那麼多所謂邏輯可言呀,不然也不會有人知法犯法違法亂紀了不是。我最搞不懂的幾點,如果不是去接女兒放學,為何莊瑾雯的父親大中午的要喝了酒去學校?而且莊父到底有沒有主動醉酒鬧事?以及讓她父親到學校後不是在門口等着女兒出來、反而進入教學樓突然對一名音樂老師大打出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歐仲霖又斜眼看了看向義昭手中的平闆,問道【還有一點奇怪之處你沒發現麼,你手裡的資料裡,莊父對于那起自己主動挑起的打架鬥毆事件,除了案發後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的筆錄,其他進行自辯的證詞卻少的可憐,連最基本的前因後果都沒講清楚,簡簡單單的幾個“醉酒鬧事”就完了;後來給莊父做法律援助的律師也基本沒起什麼作用吧,頂多就是幫助他積極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态度良好地主動認罪、最後争取能讓法院從輕發落。哦,對了,校方和被打死的教師家屬那邊,事後是怎麼個說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