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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Case Four - Chap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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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41】

先前毛威受傷被送醫救治的同時,另一外勤組也急匆匆将莊瑾雯從江東區順利押送回了市局,一路上懷揣着對受傷同事的深深擔憂,一邊心頭又默默長舒了一口氣,經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奮力鏖戰,上下各單位通力合作,隊裡總算在26日晚十二點的破案期限前,不辱人民警察的光榮使命,完成了上級交代的艱巨任務。但這回出外勤的組員誰都沒想到,如此尋常的一次小抓捕,目标為看似弱不禁風的莊瑾雯,竟然在最後關頭出了岔子;将犯罪嫌疑人捉拿歸案的大喜訊過後,傳來的卻是毛威同志犧牲的驚天噩耗。

随後在江東區“月見别苑”的【康仁】私立醫院裡,氣喘籲籲趕到手術區外的歐仲霖,都未來得及開口詢問,轉頭見到的就是明亮寬敞的走廊中,兩名醫生和一名護士遺憾地朝着羅敏娟微微俯欠身又連連搖頭的場面;而這也是少有的,歐仲霖的表情管理在大腦處理并消化完這則消息後,失控了,但他通紅的眼眶裡卻什麼都沒有流出來。歐仲霖忍着失去下屬和隊友的巨大悲痛和惋惜,甚至還抱有兩個小時前是自己親自指派毛威出外勤的那股深深的懊悔,随後讓羅敏娟替自己通知了隊裡上下,他自己則是邁着沉重的步伐,去見了毛威最後一面。就是在空無一人的手術室裡,此刻毛威的屍體靜靜地躺在手術台上,臉上蓋着一方幹淨的白帕子,手術室裡地上的猩紅還未被清理幹淨,歐仲霖在擡手想去掀開白布的瞬間,才發覺腳底下一不小心踩上了毛威的軀體裡流淌下的、快要幹涸的血液;歐仲霖的手在空中一下子就頓住了,他終究還是沒能掀開那方帕子,而下一秒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他機體的停滞,歐仲霖僵硬地站在毛威的屍體旁,麻木地接通了向義昭的那通電話,站在手術室中央明晃晃的白燈光下,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了,連日的神經高度緊張讓他感到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最後歐仲霖也不知道自己和對方說了什麼,就逃也似的挂斷了電話。

歐仲霖和羅敏娟護送毛威同志的遺體回到市局,剛下車,大院門口等待着的一排黑壓壓的人群就是市局諸位領導和各組組員,大家神态各異,雖表面強裝鎮定但紅通通的眼眶還是出賣了他們最真實的感受;之後的一系列交接工作在都在人與人之間沉默地進行着,或許明日的天空會放晴,但比今日的天公更陰沉的是市局衆人頭頂上永遠揮散不去的傷痛;戰友離去的事實就猶如一根被粗壯的冰錐包裹着的細細銀針,當那柄冰錐一下子捅進你毫無防備的内心,刹那間劇烈的疼痛侵襲全身筋脈,讓你痛不欲生地叫嚣掙紮着,讓你歇斯底裡地大聲否認着;随着時光流逝,那柄兇器外面包裹着的冰雪終究要漸漸融化,攪和着這一日裡其他毫不起眼的記憶碎片一起、融入每個人的骨血裡;但一切都褪去後,随之留下的就是那枚無人在意的細小的針,它将深深地紮進每個人的心頭肉裡被纏繞起來,繼而成為每個人的一部分,你日漸習慣了與它和平相處、甚至在日複一日的柴米油鹽和拉呱扯皮中淡忘了它的存在;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的某個瞬間,不知為何那位戰友的名字偶然被他人輕描淡寫地提及,或與其相關的某些細節又兜兜轉轉地出現在你眼前,那一刻你心中埋着細針的地方突然隐隐作痛,而那一日發生的點點滴滴也如同潮水般再次洶湧而來,在你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時,頃刻便将你吞沒掩埋;你這才想起,原來這根針,它一直都在。

在毛威同志不幸犧牲的消息傳回隊裡之前,他師傅姚劍辛還忐忑不安地守在自家老父親的病床旁,但不巧的是這邊毛威剛出事後,姚劍辛那邊也相繼傳來噩耗;姚父手術後一直在ICU内接受密切醫學觀察,但老人家的病情起伏不定、突然惡化後急轉直下,在二十分鐘前搶救無效去世了。楊局和劉局第一時間批了姚劍辛的喪假讓他好好處理老人家的後事,鑒于兩起案子都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之後收尾工作就不用他勞心了;不過大家在慰問姚劍辛的時候都非常默契地壓着毛威的事兒暫時沒告訴他。向義昭此刻頹喪地靠在歐仲霖的辦公桌旁,雙手使勁搓了搓幹澀的臉龐讓自己酸澀的眼眶不至于持續性地流出透明液體,腦子裡總是忍不住想到今年四月初,毛威參加實習的第一天,就是自己起了個大早把這青澀的小夥子從學校一路接到隊裡報到的;之後在姚劍辛的教導下,看着毛威從那個懵裡懵懂的愣頭青一點一點成長起來,到警校畢業後正式入職、再到上級單位通知調去派出所鍛煉;恍惚間昨日的種種還曆曆在目,而那個數小時前還活潑亂跳積極熱血、又向往着來年去基層曆練的年輕人,轉眼卻已經不在了;哦,不對,更嚴謹一點來說,現在他隻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和身份,存放在市局的另一個房間裡。

向義昭的手機緩緩拿起、還沒附到耳邊又輕輕放下,然後喪氣地将手機拍在桌面上、猶豫着要不要把這則難以開口的消息告訴已經痛失老父親還心力交瘁的姚劍辛;這麼拿起放下好幾回,旁邊閉目養神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歐仲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仍微閉雙眼,用低沉的嗓音輕聲道【小昭,你想挂就挂吧,出了這事兒說到底瞞又瞞不住;再說大姚那麼機敏的人,他家老爺子走了的消息隊裡上下都差不多知道了,我們工作群裡也陸續開始慰問、讓他節哀保重,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此刻卻一聲不吭、連句最基本的關心都沒有;你覺得以大姚的性子他會意識不到人出事兒了麼?還是直接告訴他吧。哎,說來也不是頭一回了,早點知道也讓他心裡早點消化吧。】在歐仲霖哀傷且平靜的注視下,向義昭無聲地應下了,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搓了搓發酸的鼻子,最後還是重重地撥通了姚劍辛的手機。

與此同時,莊嚴恢弘的市局大樓裡另一邊,莊瑾雯被押回來後,經過法醫初步檢查驗傷,除了之前被某外勤組員一把按在地上所造成的些許腿部擦傷和手臂紅腫,她身上并沒有發現其他内外傷痕;驗傷後莊瑾雯也告别了那身沾染了吳烨柊和毛威鮮血的浴袍,換回了自己的衣物;眼下她被單獨關押在審訊室裡,耷拉着腦袋,駝着背呆坐在審訊桌前,時不時無意識地擺弄一下手腕上泛着冷光的铐子。兩名年輕的值班警員寸步不離地守在監控器前、輪流盯着莊瑾雯的一舉一動,大家在煎熬地等待接下來那場對雙方來說都非常酸澀的審訊。

歐仲霖再次用勁按了按缺覺和悲傷而引起酸脹刺痛的太陽穴,他原是想安排向義昭和羅敏娟一同去審訊莊瑾雯,但轉念想到向義昭當下正頂着内心的悲憤在處理毛威同志的後事,同時他也怕暴脾氣的向義昭壓不住脾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由羅敏娟和文佳媛對莊瑾雯進行審訊最為合适。經過反複的心理建設後,由羅敏娟和文佳媛腫着眼眶沉着臉色進入了審訊室,可還沒等她們開口,從進來開始就一臉遊離呆滞的莊瑾雯突然醒過來了,她用空洞的聲音要求打電話,說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自己拒絕與警方交談;剛從樓下各單位協調了一圈回來,向義昭在隔壁監控室裡才坐下就聽着這話兒,連一旁的歐仲霖都差點沒按住他,幾乎要一頭沖進審訊室當場給莊瑾雯犒賞幾個大耳刮子。房間内同樣滿腔憤慨的幾人都被旁聽的劉副局和歐仲霖厲聲喝住,無奈于流程規範和紀律問題,羅敏娟咬碎了牙将手機拍在莊瑾雯面前,大家隻得憋着滿肚子氣又等了約一小時,最後卻沒想到這回竟然是意想不到的展開,許元策親自帶着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律師,二人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地趕來市局了。

看到值班警員的信息,歐仲霖三兩步竄下樓一把攔住了在市局大廳茫然地問東問西的許公子、以及那位看起來小時單價就非常貴的律師,将二人領進隔壁接待室私聊。從歐仲霖口中大概了解了前因後果,許元策由一臉震驚逐漸轉為眉頭緊鎖;當聽到有一名年輕的警察同志還因此犧牲了,許元策隻能沉默不語地看着歐仲霖、面色陰晴不定;三個月來一直當成妹妹相處的新朋友竟然是犯下大案的嫌疑人,此刻沒人知道向來熱衷于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許公子應該作何感想。旁邊那位被許元策尊敬地稱為呂老師的律師,一邊聽着歐仲霖概括案情,一邊歎氣搖頭寫下潦草數語;末了、他湊到許元策耳邊低語了一陣、後又眼神堅定地搖搖頭,看許元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挽留,呂律師直接擡手掐掉了話頭,起身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件、理理西裝,朝歐仲霖和許元策二人禮貌地欠欠身,獨自朝門外走去。

眼下不用額外贅述,歐仲霖也明白這位不用看客戶臉色吃飯的呂大律師肯定是不會接莊瑾雯的案子;且不說它最後是不是毫無金錢收益的法援案件,就單憑吳家這兩三天接連幾起案件的受矚目程度和大範圍的後續連鎖反應,接了案子不僅吃力不讨好,最後還得罪了那些等着從這樹倒猢狲散的好戲中分一杯羹的吳家旁支,以及早就虎視眈眈地要瓜分吳家龐大産業的競争對手。目送明哲保身的呂律師離開後,歐仲霖與靠在椅背上的許元策相顧無言;可頭尾不過數秒,許元策的表情就轉為釋然和随性,他聳聳肩、潇灑地起身告辭,順便讓歐仲霖轉告莊瑾雯,自己這個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已經仁至義盡、無能為力了;臨走前,許元策仍舊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還不忘讓歐仲霖改天有空再約、叫上安辰一起喝茶聊天,他看了眼時間便頭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晚飯了。

這上下來回折騰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時間也磨磨蹭蹭地走到了五點半;歐仲霖剛回到監控室落座,耳機另一端就傳來莊瑾雯不耐煩地說自己餓極了、提出得吃完飯才有精力陪警方繼續周旋的要求,文佳媛又黑着臉耐着性子給她安排了市局食堂的最高标準晚飯。趁着莊瑾雯嫌棄地數着米粒和菜葉子的空檔,歐仲霖才将許元策和呂律師二人“趁興而來敗興而歸”的結果告知她;莊瑾雯得知那二人的态度後,也隻是冷笑一聲扔下筷子,撇過頭去不再說話;待歐仲霖離開後,又陰着臉靜坐了五分鐘的莊瑾雯才慢吞吞地把餘下的晚飯一口一口惡狠狠地扒完。

分針指向六點一刻,羅敏娟和文佳媛再次進入審訊室,這場拖沓了多時的對手戲才正式拉開帷幕。羅敏娟正襟危坐,文佳媛翻開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嚴正以待;羅敏娟沉聲提問,讓莊瑾雯仔細回憶,說說從昨晚到之前案發,期間都發生什麼事了。相比于前幾日在裕隆百貨開業典禮爆炸現場問話時的緊張和矜持,今天的莊瑾雯身上絲毫看不出剛剛親手捅了兩個成年男性後的驚慌或後悔,反倒是由内而外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懶散,隻不過是那種帶着絕望的放棄。起先,莊瑾雯還低着頭不停地扣着手指頭不應聲,羅敏娟提高了八個聲調再三責問後,莊瑾雯才輕蔑地擡起眉眼,用嘶啞的聲音、如機械般冷漠地、一口氣不停地平鋪直叙,道【昨晚我在家寫論文,忘了幾點、反正困了就睡了;淩晨猛地醒過來了,正好就看到吳烨柊的信息彈出來,他發消息也是沒頭沒腦的,說有空出去玩玩喽;這段時間我反正寫論文寫得無聊,也想換個腦子,就答應他了嘛。後來我就和吳烨柊、還有他叫來的一大班朋友,一起在江東區的那家“洞天福地”KTV喝酒唱歌打牌,一直玩到早上十點多,大家才陸續散場。後來嘛,吳二少突然又要請我去吃午飯、順便去月見别苑他名下的新别墅看看;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嘛,畢竟早上課題組會我也沒趕上,下午還是要去學校和導師同學好好交代一下;但轉念想想在KTV吃喝玩樂畢竟都是人吳二少買單,我一直推三阻四的不是不給人家面子嘛,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呗。】羅敏娟漫無目的地記上幾筆、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但并未插話,讓莊瑾雯接着說。

大家眼巴巴地終于等頭号嫌疑人講到了重點,莊瑾雯眼下表現出的并不是接下來她口中反複嚷嚷着的“後悔死了”,反倒更像是擇日不如撞日的稱心如意;隻聽得她惡狠狠地唾棄嗤笑道【其實吧,一上他車我就開始後悔了;本以為吳二少這麼金貴的身價,至少會叫個代駕吧,可他竟然喝高了還敢自己飙車?趁着不是通勤高峰,在市内道路上橫沖直撞,當時吓得我酒都醒了!好在最後是平安無事地開到了别墅區;說來也可笑,這一路上連連闖紅燈竟然暢通無阻、沒人攔截,要不然怎麼說人姓吳的是這粵港的土皇帝呢,“目無法紀”在他那兒可不是什麼貶義詞,原來都是家常便飯來的。】文佳媛停下敲擊鍵盤的手,重重地叩了幾下桌面提醒莊瑾雯不要随便扯遠話題,接着說正事兒;莊瑾雯忽然也冷了聲,惡狠狠地回道【剩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從頭到尾我、我都是正當防衛!】但話鋒一轉莊瑾雯的聲音又低下去,眼色遊移、面色發白地補充道【再後來的事兒,那是、是純粹的意外。。。】

莊瑾雯的态度突變讓羅敏娟把剛到嘴邊的責難又咽下去了,她沒有即刻接話或追問,隻是靜靜地看着莊瑾雯的情緒在起伏不定和嬉笑怒罵之間反複橫跳;末了,莊瑾雯毫無頭緒地整起了自己的那身鵝黃色低領長款針織衫,好一會兒她的十指終于是摸摸索索地移到了衣服下擺,指着上面一大塊不太顯眼的污漬,低聲道【吳二少一路飙車到别墅區,下了車他也不是直接去那啥新别墅,非要我一起先去什麼酒莊裡坐坐、吃點東西,順便和他幾個朋友再喝一輪。就算我不願意繼續喝,反正來都來了,人到門口了再推三阻四也沒意思,權當是喝酒壓驚吧;不過進去了我才是真後悔,裡面一群男男女女那叫喝得昏天黑地、玩得不着四六,大家随便胡鬧了一陣,不知道誰發瘋把紅酒潑了吳二少一身、順帶也灑我身上了;他突然覺得敗興、瘋瘋癫癫地罵了幾句,才決定回别墅去換洗。】一直讓語氣盡量保持平穩的莊瑾雯,此刻忽地激動起來,語調也變得尖銳,顫抖着冷聲道【他去主卧洗澡,讓我用二樓客房浴室大概清理一下;我又沒随身帶換洗衣物,隻能把衣服上灑了紅酒的地方稍微搓洗一下,準備吹一下再穿,順便很快地洗個頭沖個澡去去滿身酒氣。可我洗完出來還穿着浴袍呢,頭發也沒來得及吹幹,沒想到吳烨柊竟然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客房的床上等着了;他神色怪異,下一秒他竟然撲上來要/強/暴/我!我還是暈乎的呢,完全被他那副癫狂的樣子給吓傻了;就是腦子空白,啥都來不及想,隻憑本能拼命反抗他;那畜生硬把我按床上,我死命推開他、起身就往外跑;但、但他喝了酒,本來就極度亢奮、力氣也大,我被吓得腿都軟了,又怎麼快得過他!反複拉扯幾次他被徹底惹惱了,就狠狠給了我幾巴掌,我再想跑也沒力氣,反而被他抓着頭發一把拽回來重重摔在地上!那時我眼裡什麼都看不見,什麼紅的黃的黑的都分不清楚了,就記得擡頭瞄到旁邊茶幾上有把水果刀,後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拿到那把刀了,等、等反應過來,我、我已經把他身上紮得都是洞了。。。】

說到最後,莊瑾雯已經趴在審訊桌上哭得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試圖平靜下來的莊瑾雯對上羅敏娟和文佳媛雙雙投來的質疑目光,稍稍移開視線、低頭嗫嚅道【今、今天之所以會發生這些。。。全、全是因為吳烨柊!那不要臉的畜生、下賤的禽獸!是他精蟲上腦鬼迷心竅、是他要/強/暴/我!我、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我、我太緊張了,我隻想着要保護自己,都不知道自一時情急到底做了什麼!】莊瑾雯突然擡頭,睜大了那雙水波粼粼又憔悴不已的眼睛,輕啟薄唇,說出了今日最為真摯的一句台詞,道【警察同志,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請法律為我做主呀;我、我當時真是正當防衛呀!】随後她立馬放低聲音、修長白皙的手指局促地扣着桌緣,小心翼翼地補充道【至于、至于後來刺傷了那位警官,我絕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你們警方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竟然趕來、來救我了!可當時是、是他突然從後面抱住我,又朝着一邊硬把我扯開,我們重心不穩、一起向後摔倒,我手裡的刀子才捅到他身上去了。。。這完全是慣性導緻的,我也控制不了,真的都是、是意外。。。】莊瑾雯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她的腦袋徹底埋進了臂彎,不再動作,也不再吱聲;漸漸地從她腦袋底下傳出了真切又悔恨的壓抑哭聲,似乎隻要她表現得足夠歇斯底裡痛徹心扉,在神的眼裡看來就是虔誠的祈禱和膜拜,從而就能奇迹般地讓時光倒流,讓死者回魂。至此,完全站在莊瑾雯視角的第一人稱叙事,雖沒什麼可圈可點的細節供人挖掘考察,但也隻能暫且告一段落了。

默默地看完莊瑾雯表演的羅敏娟“啪”的一下合上黑色的皮質筆記本,沉吟一陣,用冷硬的聲音回應道【莊瑾雯,我們警方人員在任務中犧牲一事可以先放放;而你聲稱的“正當防衛過程中意外導緻第三人死亡”一事,最後到底如何定性如何量刑,那也是後話,屬于法院的職責範圍。我們今天坐在這兒,隻要做好一件事,就是把吳烨柊死亡的事實真相和前因後果的細節統統搞清楚,你明白了嗎?】還沒等羅敏娟繼續鋪墊劇情并全力發功提問,大家就見莊瑾雯如觸電般猛擡起頭,連帶着她的身子也差點脫離座椅蹦跶起來,莊瑾雯好像突然來了精神,不可置信地用高了八個調的尖銳嗓音質問面前正襟危坐的兩位警方人員,自己剛剛不是把案發經過事無巨細地說得那麼清楚了,隻要聽得懂人話,這其中還有什麼能搞不明白的;難道本該維護正義的警方,是不相信自己這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和幸存者麼?不用莊瑾雯腦子轉過來,文佳媛便從師傅手裡接過了話題,她用最為官方的說辭提醒道【莊瑾雯,警方辦案自有辦案的流程和規範,你作為涉案人員隻要配合我們工作,實事求是反映情況就可以,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見狀,羅敏娟便将審訊主導權交給文佳媛讓她加以鍛煉,也能借機觀察一下莊瑾雯的反應。

文佳媛問:莊瑾雯,據警方調查,你在一年半前、也就是大四畢業前那段時間,和吳烨柊在交往吧;之後你們分手、也沒了聯系。可為何在眼下這節點,吳烨柊會深夜約你出去消遣呢?而你又為何要答應他的邀請呢?

懶懶地盯着文佳媛面前的平闆和一疊資料,莊瑾雯心下了然,警方自然是查清了自己的通訊記錄才會有此一問,話裡話外投石問路的意味異常明顯,她當然沒啥好隐瞞,坦然回道【文警官,你們又何必明知故問呢?W信你們都看過了呀。。。前天開業典禮突發/爆/炸,我剛巧在場,後來又從新聞上得知當天吳家家宴被人投毒了。雖然我們分手這麼久,但交往時他方方面面也沒虧待我;再說,現在這都什麼時代了,又不是說倆人分手了就得做仇人、老死不相往來。。。吳家連着出了兩件大事兒,我想着出于禮貌也好、同情也罷,就随口安慰他一下、讓他節哀而已。反正吧,是我先給吳烨柊發消息沒錯,可我當時完全沒旁的意思呀。。。就算真有什麼,那也肯定是他自己會錯意了,我是絕對不可能和他那種人渣舊情複燃的。至、至于,他昨晚叫我出去消遣的事兒嘛,欸,讓我怎麼說呢,每個人面對傷痛的應急機制不一樣;哼、就他這種爛到芯裡的畜生,除了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之外,應該也沒别的發洩方式了,在我看來也沒什麼好意外的。而且我最近工作讀書實在累了,确實想稍微釋放一下壓力,反正全部消費都有人吳二少買單嘛,不去白不去喽~~怎麼,我就是想占點兒小便宜了,這有什麼問題麼?】

莊瑾雯輕蔑地朝對面二位女警翻了翻白眼、癟癟嘴,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溫潤如白玉的雙臂大大咧咧地交叉在胸前,再順勢翹起修長的二郎腿,擺出一副好似剛在那吃人的實習單位裡高高在上地教訓完某位不開竅後輩的氣急且不耐煩的做派,就差用微微翹起的尖銳尾音再吩咐一句,讓對方趕緊去樓下給她來一杯手沖咖啡賠禮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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