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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神之多米諾 > 第129章 Case Four - Chap42

第129章 Case Four - Cha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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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莊瑾雯長久的沉默以及沉默後背那股呼之欲出的崩潰,歐仲霖聳聳肩,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無所謂态度,輕聲道【那好吧,我呢,就把東西放這兒;你呢,就看着它慢慢想;等你徹底想通了、想明白了,我們再接着聊。啧,那現在我們該幹啥呢,你說這大半夜的,我們一大班人,老的小的,也不回家,都呆隔壁陪着你熬呢,實在不容易;诶,随便唠點别的吧,讓我想想啊。。。不如,我們就從你父親過失殺人那件事開始吧。其實嘛,我第一眼就覺得卷宗裡對整起案件的前因後果沒交代明白,我這人又愛瞎琢磨,就忍不住派人去多了解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莊瑾雯,你早也不是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女孩了吧,如今你對當年的案子有啥想說的不?】這可謂是教科書般的圖窮匕見,合着歐仲霖之前不論是情緒上還是口舌上都極富耐性地鋪墊了那麼老長,原來是在這兒等着給莊瑾雯來一發終極大招呢。

不輕不重的“父親”二字擠進了莊瑾雯的耳膜,但它們還未來得及沖上她的大腦被系統處理,莊瑾雯的軀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劇烈的反應,她幾乎是觸電般地朝着沒剩多少餘裕空間的椅子後方擠壓那副單薄的身子,手腳并用但不自然地搖擺着、嘴裡反複念叨着“我沒有”,然而下一秒她又靜如一盞飄零的美人燈般開始不住地斷續低喘,體内本來被壓抑到極緻的情緒觸底反彈,“啪”地一下被拉到了最高點,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莊瑾雯接下來要作何回答時,她就那麼毫無預兆地握緊雙拳、緊閉雙眼、破口尖叫起來,這聲“一鳴驚人”立即引得隔壁監控室裡旁聽的衆人寒毛直立、齊齊摘掉了耳機,反觀距離這個聲源最近的歐仲霖,他倒是老神在在斜靠在椅背、等待莊瑾雯完全發洩完這股情緒,期間也僅是微微皺眉緩解了耳膜的不适。

終于,莊瑾雯紅着眼擡頭、直愣愣地盯着歐仲霖的面龐,她蒼白的兩頰肌肉輕微抖動着、溢出那再也藏不住的脆弱;她還抿着不剩一絲血色的雙唇嗫嚅着,充滿血絲的眼珠似乎要望穿對面那兩扇沉穩又包容的黑色窗戶。

歐仲霖未再進一步刺激莊瑾雯,而是在這樣充斥了強烈恐懼的凝視下,開始平淡地叙述道【先簡單說說我的猜測吧,如果哪裡說得不對,歡迎你随時補充。其實我一直沒搞明白,你當年就讀的廠區子弟小學,距離工人生活區走路就那麼十分鐘多,你一個自小在廠區裡長大的三年級學生,平時都是自己上下學,在考慮到你父母的就業狀況,哪裡會需要家長親自接送呢?可那天好好的、莊濤為何要大中午喝了酒,親自跑去學校接你放學?而且他不在門口等着,還非常突兀地進了教學樓,接着便與人發生沖突?雖然後果很不幸,你父親他的确在争執中失手把某位音樂老師推下樓、造成對方傷重不治身亡。不過,讓我更好奇的是,莊濤之前一老實巴交的工人、轉業成貨車司機後幾乎整日不着家,難得能休息兩天,他為何會與平日都不經常接觸的音樂老師臉紅急眼呢?我思來想去,這個原因,總歸還是得出在你身上吧?莊瑾雯,當年那個音樂老師,是不是私底下對你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兒?】歐仲霖緩緩劃出最後一行的結論,在莊瑾雯咬着下唇、不自主地搖頭,但始終憋不出半個字的震驚神情中,他語氣平穩地繼續說道【現在你先别急着否認;我之所以會這麼推測,那肯定不是信口開河。今晚我讓街道派出所的弟兄們臨時加了個班,重新走訪了當年你家所在職工樓的鄰居,你所就讀小學的幾位任課老師,還有你父親入獄後的事宜。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大多物是人非,不過你那些老鄰居和老師,還是向警方反映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情況。。。雖然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但不妨還是聽一下吧。】

首先,教你們好幾個年級音樂課的那個畜生,不出意外他應該是個男女不忌、徹頭徹尾的/戀/童/癖/吧;那個變态一畢業就靠着家裡的關系安排進了國營廠辦子弟學校,簡直是老鼠掉進大米缸了;雖然其他幾位任課老師時至今日都說得比較隐晦模糊,但他們的言外之意不難理解。那畜生特别“樂于助人”并且“愛護學生”,常常放學後單獨留下在課堂上“表現突出的”學生,在音樂教室裡親自輔導他們練習歌唱技巧,美名其曰“能幫助學生進入廠辦的學生合唱班”,不容拒絕的誘餌是之後有機會在廠裡甚至是區裡的各種晚會上登台表演。不僅如此,每逢周末和節假日,他還經常讓“頗有音樂天賦的”學生去自己在廠區旁邊的住所裡學習各種樂器,收費極低甚至是免費,這對當時基本僅靠那點工資維持一家生活、難得能見上幾眼昂貴樂器的雙職工夫妻來說,有“心善的伯樂”慧眼識好馬,願意不計成本地“培養”他們的孩子,可是不容拒絕的天大好事。更有甚者,如果有些雙職工夫妻同時排到夜班,他不僅異常熱情還不怕麻煩,積極主動地讓父母不放心一人在家的孩子上自家去吃晚飯做作業、過夜,第二天早上還親自送到學校上課。

其次,你的個别老鄰居,在我們民警的追問下,也接連回憶起你當時的反常情況。就在你父親那事發前不久,本來平時碰見都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嘴甜主動打招呼的小女孩,突然變得郁郁寡歡沉默寡言;原來左鄰右舍的叔叔嬸嬸大爺大媽,不管誰招呼一句,你都願意去人家裡喝個冰飲吃個水果,似乎一夜間變得見人就躲着走、對誰都愛不搭理,也不願意在樓道裡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唱歌玩鬧;特别奇怪的是,明明入夏了,你卻不穿最喜歡的小裙子了,最常見的短袖短褲都不穿,成天就是清一色的長袖長褲,人家見了都怕你給自己悶中暑了。而你父母,平時過日子都是相敬如賓和和氣氣,可某日、其實也就是你父親惹出事的前夜,你那木讷老實任勞任怨的父親,竟被你那無論遇到何事都溫柔和氣的母親,追着哭着咒罵成“慫貨”“沒骨氣”“不是男人”;以前煙酒不沾的車間勞模工人、安全生産标兵,轉業長途貨車司機後更是嚴于律己,卻破天荒地在大白天喝起了烈酒。雖然每人僅提供隻言片語,但從這些片段裡警方不難拼湊出當時的情況,應該是你身上某些異常狀況讓你父母看出了端倪,從而發現了那音樂老師對你犯下的惡行,我猜你母親是極力想要為你讨個說法、要嚴懲那個畜生,但你父親似乎有些疑慮或其他考量、稍微猶豫了,才導緻二人在當晚的激烈争吵。不過最後,你父親還是決定到學校去找那個畜生好好算賬,對吧?

憑借着卓越的記憶力,歐仲霖清晰地理順了在這輪審訊開始前不久才一目十行地浏覽完的那疊筆錄、并做出自己的推測;他就在那麼咫尺之間的距離下,靜默地看着莊瑾雯被外人一點點剝開了最不堪回首的記憶,正抖動着雙肩匍匐在審訊桌前,極力掩藏着層層面具碎裂下還未調整到位的表情。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習慣使然,歐仲霖低聲總結道【要是當年你父母在了解情況後主動找警方把那畜生的所作作為曝光出來而不是沖動行事,又或者案發後你父母、以及那些鄰居和老師願意給警方提供這些額外信息協助調查,或許後來很多事情的走向和結果都會不一樣。不過我也能理解他們的沉默,那畜生的家庭和社會關系還算是有些背景和人脈,有人畏懼被報複而閉口不談很正常;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為了保護你的隐私,畢竟一個姑娘家,才九歲十歲的年紀出了這樣的事兒,父親因為人命案進去了,而你和你母親還要面對後續取證和官司,再加上這社會環境使然嘛,不論何時都是人言可畏;可沒想到到頭來,你父親最後還是賠上了性命。。。】至此莊瑾雯已是聲淚俱下,哭得鼻涕眼淚滿面都是,身上再也無一絲一毫那種強打精神的倔強和把自己僞裝得密不透風的堅強,歐仲霖隻是默默地推過去早準備好的面紙,揮揮手讓隔壁送了溫水進來,耐性地等着莊瑾雯發洩完這一輪的血與淚;他心裡明白,眼下算是成功撬開了這個緊閉的閘口,而這閘口一旦被打開,其中濤濤不絕的恨意和壓抑多年的委屈,在沒有宣洩幹淨前,可是很難關上的。

稍許,莊瑾雯抹着紅腫的眼角,低頭對着那杯溫水中自己晃動的殘影,帶着沙啞的哭腔漫無目的地傾吐道【當時我才三年級呢。。。你們可能看不出來,我從小可喜歡唱歌跳舞了,也好奇嘗試各式各樣的樂器;不過家裡自然沒條件供我參加那些fancy的課外特長班,不像現在網絡上到處都是免費課程可以蹭、幸運的話二手樂器甚至能低價撿漏;那個年代,能讓你正式接觸和學習某種樂器的地方無非就是樂行或音樂教師私下開的課外班。所以當某個看起來彬彬有禮又溫和開朗的年輕男老師,願意給他認為“有音樂天賦的”但經濟條件有限的學生幾乎是免費提供課後和周末培訓,哪位求之不得的家長還會對這樣占便宜的好事說一個“不”呢?其實一開始我被通知能去參加課外班的時候真的挺開心的,我還記得每次都有四到五名同學一起上課,有的是我同班、有的不是,不過學生好像一直在變動,而且每次都有一名同學被他留下來單獨輔導,可那種“特殊待遇”老是沒我的份兒;哼,一時間還弄得我挺着急嫉妒的呢。後來終于輪到我被“留堂”、被他“一對一手把手”地精心指導了,好像才回過味來為什麼有同學之前興高采烈地期盼上課,卻突然再也不來了。。。】

莊瑾雯灌下幾口溫水滋潤由于尖叫和痛苦而刺痛不已的喉嚨,苦笑搖頭,艱澀地囔囔道【當年學校和家長對我們這代哪有什麼正兒八經的/性/教/育/呀,如今這個社會不還是“談/性/變/色”麼,更何況是那個年代;不過就算我那時啥也不懂,被“留堂”幾次之後,心裡也隐隐知道他對我做的那些事兒肯定是不對的;肯定在一個老師和一個學生之間是不正常的、不該發生的。哦,對了、還有更可笑的呢,每次被單獨輔導後,我都會被他額外“獎勵”一頓豐盛的晚飯或是新奇的玩具、再妥妥地送回家;當然了,他還能毫無廉恥地站在我家門口,當着左鄰右舍的面兒,收到我父母溢于言表的感激和奉承。。。當時我也不是沒想過和父母說那畜生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但、但他真的好可怕、好像總能提前看穿我的心思,不止一次在學校明裡暗裡威脅恐吓我,什麼以我這樣的家庭條件能接觸音樂就是奢望,我付出點“微不足道的代價”本就是應該的,已經得了大便宜了;什麼他知道我家在哪兒、也認識長途貨運公司的老闆,要是敢說一個字,就讓人上門砸了我家、還能讓我爸立馬失業;還什麼他有的是關系人脈、頂多就是換個學校繼續教課開班,但這麼丢臉的事兒傳出去,以後我們全家都别想擡起頭做人了;等等。我在那啥也不懂的年紀,被這麼一吓都傻了,哪能有什麼主意?要是突然不去上最喜歡的音樂課,又怕被爸媽問東問西時說漏嘴,可我也不知道還能和誰說呀,當然就隻能咬着牙忍了下來。。。】

不僅是歐仲霖,隔壁旁聽的一衆人等都臉色黑得沉如死水,但無人打斷,把獨自哀傷的沉浸時刻完全交給這個長久都沒有地方發洩苦悶的年輕女孩。莊瑾雯雙手絞着好幾張面紙已成白色碎屑,同時碎掉的還有面紙上浸染的保護殼,她繼續低聲回憶道【我從記事起就明白家裡的經濟條件一直緊巴巴的,我爸媽拼命存錢是為了能在外面買套房、早點搬出不知啥時要推倒改建的廠區宿舍;可誰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人走茶涼物是人非,也就那棟破樓還好好地站着。。。之後他們被廠裡買斷,隻能忙着到處讨生活;爸爸一跑車就十天半個月不着家,偶爾回來也是淩晨到家倒頭就睡,第二天中午我放學還沒到家他又出車了;媽媽早出晚歸、一天跑很多家給人做清潔,早起把一天的飯菜都做了,晚上難得趕回來和我坐一起扒一口飯。。。在那畜生家裡經曆的事情,好像一輩子那麼長啊,熬着熬着,那年夏天來了,有時衣服遮不住身上某些痕迹,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其實我一開始還編得挺好的,說自己體育課摔的,要不就是和同學打鬧不小心弄出來的;可是、誰家孩子和同學打鬧能在大腿根處留下大人的牙印呀?!後來我爸媽都發火了,要沖去學校找老師同學對峙,我看實在是瞞不住了,還是一五一十全說了。。。】

莊瑾雯那雙幽怨的大眼睛再兜不住隐忍的淚水,還是掩面嗚咽起來,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地擠出幾句悔恨之語【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媽連菜刀都拿起來了、要去和那畜生同歸于盡,硬生生被我爸攔下來;我爸那麼老實厚道一人、甚至可以說是慫到骨子裡的,可他、他為了去學校找那畜生算賬,第二天硬是蒙頭喝了大半瓶白酒,也要鼓起勇氣出門。。。要是我當時咬死了不和他們說一個字,要不就、就堅持是自己不小心傷了,我爸那天就不會去學校了、後來也不會鬧出那些事來;我爸要不是因為失手殺人入獄,現在還能好好地活着呢。。。我們家也不會無端擔上那麼多外債,竟然還是為了給仇人賠錢?!全都是因為我,我媽這麼些年一直過的那麼辛苦、沒一天能活得輕松自在。。。全都是我害的。。。】聽莊瑾雯一口氣牽扯出這麼多再也回不去的“如果”,歐仲霖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安辰昨天給她的“批語”,那股溫和但不帶些許個人情感的聲音在他腦内回放:“以為自己的過錯造成了周圍人的不幸,從而無法認同自己還可以獲得幸福。最難走出來的不一定是慘痛的失去,而是把一切失去都歸罪于自己。心底的愧疚感和罪惡感才最難擺脫、也最容易讓人做出沖動之舉。”

在兩個時空一男一女交疊的聲音中,歐仲霖也隻能說幾句任誰聽來都是不痛不癢的“你沒有做錯什麼”;歐仲霖的聲音穿過審訊室、消弭在白牆裡,而莊瑾雯還沉浸在自己的出離悲憤中,她自顧自地念叨着【這麼大的事情一出,周圍立馬有些風言風語就無端傳開來了,最離譜的說法竟是“才三年級的死丫頭就不學好,玩起勾搭年輕男老師的遊戲來了”。哈哈,弄出了一條人命,就算死的是個罪有應得的畜生,那也是個家裡有權有勢、還三代單傳的畜生,我爸爸注定是要被弄進去坐牢的;可那畜生家裡的人還有臉三天兩頭來我們家打砸、吵鬧,弄得左鄰右舍整日不安甯,見了我們都繞着走。廠區才多大點兒的地方,這頭拍拍手、那頭都能變成牆塌了;人多口雜、說什麼的都有;最後反而弄得我媽和我整日提心吊膽,到哪兒都抹不開面兒、擡不起頭來做人。外人看到的隻有我爸手上沾了别人的血,到頭來誰還關心事情的原委是什麼。。。】莊瑾雯深吸一口氣,容色裡滲出一點慘淡的釋然,冷冷道【也就那時候,我媽第一次去探監,也是我記憶中她唯一一次去探監;不知是不是被對方威脅了,也不知他們倆到底是如何商量妥協的,反正應該是為了保護我,他們決定這起沖突的起因一定不能說出去。不然我爸已經進去了,我們母女倆在外面無依無靠勢單力薄,萬一再出點什麼事兒怎麼辦?一個已經噩夢連連的小女孩還要受着明裡暗裡各種各樣的指指點點和閑言碎語,往後怎麼過活?這個罪隻有他咬牙認了,才能換我們母女倆平安。反正結果你們都看到了,我爸稀裡糊塗地認了罪,判了十年;我們家那點積蓄全賠了,還欠了那麼多錢。哼,那起案件的本地報道你們有去搜來看過嗎?我這輩子永遠忘不了那篇文章的開頭:“某脾氣火爆性格惡劣的貨車司機,白日醉酒後神志不清、行為癫狂,在某小學内無端挑釁鬧事,最終竟害得一名溫文爾雅、本該有大好人生的青年才俊無辜殒命?!”這些年來我時常做夢,夢到我爸被法院宣判的那個下午,刺眼的陽光忽地被濃雲籠罩;明明錯的是他們,可憑什麼他們可以踩着我們的尊嚴,一邊耀武揚威、另一邊還惺惺作态?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黑白颠倒。】

數小時前出于種種原因對莊瑾雯還抱有極大敵意的文佳媛,還未聽完這一番她倒是先稍稍心虛了、還紅了眼,現在在隔壁監控室裡忍不住一抖一抖地抽抽上了,但當着領導的面兒又不敢哼哼出聲,隻得低着頭用手背搓搓鼻頭抹抹眼角。歐仲霖看似不經意地用餘光瞟了眼隔壁監控室,他面上少有地出現了糾結于該如何開口的為難,不知是他的特殊審訊策略還是真情實感流露,明知楊局和劉副局兩位頂頭上司都在旁聽的情況下,最終他還是清了清嗓子,坦蕩地說道【我這兒呢,還有件事,是關于你父親的死因;今時今日既然警方重新走訪并查出些别的東西來了,我覺得作為死者家屬,你也該有知情權。當年那個在牢裡把你爸打成嚴重内傷并最終緻其死亡的犯人,起因根本不是犯人之間偶然沖突那麼簡單。那教音樂的畜生是家裡的寶貝獨子,哼,就這麼窩囊地摔死了,他家肯定不甘心;所以暴力犯家裡收了那畜生家給的錢,就是在裡面為那小王八蛋報仇呢。總之,你父親的死其實是對方/買/兇/殺/人的惡果。】這則新消息立馬刷新了在場許多人的認知底線,莊瑾雯渾身顫抖着,口齒不清地嘟囔道【原來。。。我就、就知道!爸爸他不可能就那樣丢下我們倆不管的。。。他那個人,是不會去惹事挑事的!肯定不會的。。。之前是我、我還錯怪他了。。。】

在莊瑾雯不可置信且痛徹心扉的神情中,歐仲霖不忍地頓了頓,稍微靠近莊瑾雯一點,慢吞吞地低聲道【小雯,從警多年我聽的見的太多了,本來我的職業不該帶入太多個人情感,但我還是要說句我們領導聽起來十分大逆不道的話,當然這也不是給你随便施舍什麼安慰。哼,你知道這件事兒到底有多巧?說到底那畜生家裡還是吳家的遠親呢,就單憑當年他對你和其他孩子做的那些事兒、再加上買兇在牢裡害死你爸的事兒,背後說不定就有吳家在給他撐腰。老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個人倒是覺得如今你這筆血債報在吳家身上完全沒有問題。。。】果然最後一句話音未落,耳機那端立即響起了楊思明威嚴的咳嗽以及劉菁不滿地呼他全名;歐仲霖無所謂地聳聳肩,又靠回椅背上,目光轉向另一側雪白的牆壁,盯着踢腳線附近細微的裂痕,放空他緊繃多時的大腦。

此刻莊瑾雯尚未在短時間内從苦澀的回憶、綿延不絕的悔恨、以及徹骨的怒意,這三者的疊加中恢複過來,但從她手中那皺巴巴的可憐紙杯上,不難看出這個年輕的女孩在剛才幾輪的打擊過後,仍嘗試着把身軀中所剩無幾的氣力和意志全控制在一雙青筋暴起的手掌間,好像這樣就能不讓她的神魂消散、支撐着她最後的防線。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當衆人都以為又到了中場休息,且下一回合開幕待定時,莊瑾雯突然肉眼可見地卸下了一身的防備和警惕,雙眼中所有的情緒如潮水般褪去,淡淡凄慘一笑,用虛無缥缈的嗓音輕聲道【歐隊長,還得感謝你告訴我這些;這麼多年了,今天總算是有個了結,以後、以後要是還有機會去拜祭媽媽,也能和她有個交待,好讓她安息了。。。行了,現在來說說你們在我電腦上還發現了什麼吧;對了,關于/爆/炸/案,你們還有啥想問的也一塊兒提出來吧。我、我是真的累了,麻煩你們盡量速戰速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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