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到了衛吉,也不知他知不知道去年他們商隊被劫,究竟是何緣故?
“我去問問他。”說着,周祈安起身向營帳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衛吉、彥青吃了沒有?
他們早餐一般就在軍營對付一口,到了中午才會考慮要不要進趟州城,找個酒樓吃點好的。
但看他們這兩日也都恹恹的,基本都是跟着大頭兵随便吃點什麼,懶得再大費周章地騎馬進城了。
他便又返了回去,把桌上那盤包子連盤端走,走到一半,又見盤中隻有三個,想了想,三個包子兩個人也不好分,這一個包子又不大,再多一個就好了。
一回頭,見大哥對他挑了挑眉,又用下巴指了指一旁正埋頭喝湯喝得忘我的懷青,見懷青手上還拿着一個白白胖胖沒來得及下口的包子。
拿來吧你!
周祈安眼疾手快,把懷青手上的也一起順走。
“嘿?”說着,懷青又懵又惱地站起了身。
一旁周權便又拍了拍他肩膀,勸告道:“好了好了,再傳一盤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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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營帳,周祈安徑直向商隊走去。
商隊用的帳篷是他們自備的。他們人又不多,衛老闆又不差錢,用的帳篷和軍隊帳篷一比,不知高了多少個檔次。
商隊的帳篷表皮用獸皮制成,防風抗寒能力一流,骨架也更為穩固。不像他們那帳篷,在漠北的大風下顯得些許單薄。
衛老闆富得流油,做的生意自然不止是替皇上出出腳力這麼簡單。
大周十多年前開放了鹽礦私營,以此來壓低鹽價,惠利百姓。聽聞衛老闆便在隴右和河南道有幾處鹽礦,産的鹽質量又好、産量又高,無異于一台毫無停歇的印鈔機,在“唰唰—”地往外吐鈔票。
世人都知販鹽暴利,這樣穩賺不賠的生意,自然不是誰都做得的。
當年鹽價太高,全國百姓叫苦不疊,趙公便查處了全國鹽礦,發現這些官營鹽礦産量又低、質量又差,不僅如此,鹽礦胥吏聯手倒賣官鹽,甚至在戰時高價販給了北國,牟取暴利。
鹽不僅是民生物資,更是軍需物資,人和馬都要吃。少了鹽,人和馬都沒有精神。
北國鹽産量低,往年隻能從大周買鹽。而當年北國之亂尚未平息,大周與北國斷了貿易,鹽鐵這種軍需物資更是不可能往外賣。結果國仇家恨尚未雪恥,這些沒骨頭的官吏,竟走私官鹽給了北國。
趙公以叛國罪重處了這些官吏,之後便開放了私營,讓私鹽進入市場,降低鹽價,讓官鹽也跟着卷起來。他也從鹽礦商人手中抽取重稅,充盈國庫。
鹽礦的開辦許可,趙公也一直盯得緊。
想開辦鹽礦,須得過趙公這一關才行。
趙公也鐵面無私,當年此政一出,趙公的族人宗親、門生故舊便開始活絡了起來。但趙公一律不見,且舉賢避親,和他有關系的一概不用,以免被人抓住了把柄,質疑他開放私營的目的,讓新政中途流産。
他要的人,不匿稅是基本。
開辦鹽礦賺錢,可以。
但碰上國家有難、國庫虧空,也要懂得解囊相助才是。萬不能養出一個白眼狼,最好是個随取随用的錢袋子。
衛吉也是替皇上、替趙公出了好幾年的腳力,這才入了趙公的眼,拿到了鹽礦的經營許可。他又懂進退,懂得擺正自己的位置,配合了這麼多年,趙公也愈加對他青眼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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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吉,彥青。”說着,周祈安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見衛吉正站在桌前寫字,叫了聲“時屹?”便上前迎接,又叫門外仆人去煎茶,再拿些茶果來。
張彥青吃了飯,正翹着腳,百無聊賴躺在床上,見周祈安進門便也起了身。
“你們吃了沒有?”說着,周祈安把一盤包子放桌上,“這豬肉大蔥包子可香了,快嘗嘗!”
“還是二公子的夥食好啊,我們早上就吃了一個胡麻餅。”說着,張彥青下了床,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見包子外皮薄而松軟,浸滿湯汁,肉餡更是香氣四溢,吃得他張口便是首一字詩,“香!”
衛吉看着他們二人,便隻想發笑。
兩個長安城裡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本以為此次西行是來放風,上了路才發現是自讨苦吃,半路上又返不回去,每日正叫苦不疊。
之前在長安城,什麼玉馔珍馐也吃膩了,什麼好東西擺到面前,也不見他們提得起興趣。如今出了長安,便是一個肉包子,也比京城上好的魚脍美味百倍。
正寒暄,仆人端了托盤進來。
衛老闆從長安城帶來的茶葉、茶具也是頂頂講究,周祈安淺抿一口,唇齒留香,把茶杯放到一旁,又問起去年他們商隊被劫的事。
衛吉說,此事的确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