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逐漸消失,兩人回歸現實。
薩可瑞抱着書往角落裡縮了縮。
巫獵沒理她,這個高塔的走狗短暫離開了一會,然後從隐蔽處拖出來一個人。
薩可瑞看着那個昏迷的人看了半天,不太确定地想,應該是山桔吧。
她沒有能分辨鬥篷上秘紋差距的能力,隻是憑直覺認為這是山桔。
巫獵看向她:“把他喊醒。”
薩可瑞覺得這真是個怪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選擇抓住山桔衣領子就開始晃。
山桔捂着腦袋醒過來的,還嘶了一口氣,很有是被硬生生打昏過去的意思。
他警覺地從地上跳起來,遠離巫獵退了兩步。
“你——”
可能在巫獵眼裡,收拾兩個人和收拾一個人差不多吧。
他冷淡地說:“跟上。”
所以,這個怪人選擇讓兩個人自己走,絲毫沒有限制兩人行動的意思。
薩可瑞偷偷戳了山桔一下,兩人短暫憤怒了,超級瞧不起人啊,覺得他們兩個聯手跑不掉嗎?!
……好像還真跑不掉。
山桔身上的秘紋裝備一件不剩,隻有個隐蔽功能的鬥篷還在。
薩可瑞……那就更不用說了,真正的戰五渣。
兩人不知道的是,巫獵隻是在之前抓他們的時候,被他們兩人的體溫燙到了。
精神和物質意義上的燙。
雖然現在不會再被新刺激傷害到,但他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習慣。
他習慣了疼痛,習慣了等待,習慣了忍耐。
如今他已決定要把這些習慣都用來潛伏在暗處。
潛伏在高塔,在不久後的儀式中,給他們帶來緻命一擊。
以此,作為神明饋贈的小小還禮。
當然,如果可以——
他想為祂奉上更有價值的東西。
曾經的高塔獵狗眼球向上轉動了一下。
……還有什麼比群星更有價值的東西呢。
*
鹿社長做了個夢,它難得睡得這麼死,這麼久。
于是做的夢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大概……也有一百年了吧。
那時候它還是個人,盡管出于某種未知的心理,它藏起了舊神的屍體,但是貧窮并沒有因此而改變。
它依然吃不起面包。
為了吃飽飯,白鹿加入了高塔。
它在秘紋方面大概真的很有天賦,明明加入時還是個普通人,在小小犧牲了一個概念後,短時間内級别層層上調。
它遇上了巫獵。
兩人為了吃飽飯進入高塔的人當然是很有共同語言的,而且兩人都愛說愛笑,性格上很有共鳴之處。
相處不多,但私交也還不錯,至少說是普通朋友并不心虛。
直到白鹿被當時的上司,同時也是它的老師帶走了。
它那時候以為是一個新的印刻任務。
老師說,希望它放棄“人類”的概念。
周圍的守衛卻分明昭示着不是“希望”,而是“必須”。
白鹿當然不願意。
誰願意放棄“人類”的概念?那和失去一切又有什麼區别?
靈魂非人,軀殼非人,所有人都會在時間中慢慢忘卻你曾經是個人。
不過它沒得選。
也許早在加入高塔時,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它終究是被老師盛贊當世秘紋天賦最高的人,盡管已經不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