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來……
是真打臉。
系統會這樣旁敲側擊地給自己遞情報,估計也有世界意識自己都覺得情況不對、害怕承載自己希望的小雞仔出事的因素在,正暗示他看看人呢。
…世界意識都覺得不對?
扶光第一反應就是災厄,而且級别應該不低。雖然和他預估的時間不太對,但細算距上次白色災厄也已有四百餘年了,災厄潮汐卷土重來也屬正常。
他捏了捏耳羽,觸及的溫熱感讓他心安了幾分——不論如何,他這次都必須得往蓬壺一趟,看看具體是什麼情形。
他正思索着,又聽系統重複了先前的問話,【所以蓬壺古城真的有朱雀焱羽嗎?】
着實是很執着了。
扶光猜他現在要是不回答,一會系統估計要再問一遍。
統共也不是什麼難事,雖然他現在礙于舊傷沒辦法大規模動用權柄,但朱雀相關的事情倒也不必那麼麻煩。
他閉目細細感受了一番,睜眼答道:“蓬壺沒有。”
【诶?那會是什麼…排除青龍,會是白虎還是白澤?】
與系統的電子音一同響起的是不遠處的敲門聲。
“請進。”
門被輕輕推開,沒有發出半分聲響,一如來人性情的謹慎。
來者一頭青絲簡單地挽起,僅插了一支翡翠制成的玉簪,耳後青綠的羽翅輕展——顯然也是一位天羽族的妖精。
“…閣主。”女子撫胸傾身,眼眶微紅定定看了扶光幾秒,才道:“幻界天羽有來信。”
“給我看看吧。”
女子應聲,上前幾步來到桌前,将一封燙着金紅火漆的信件遞到他面前。
信封上書【暴雪城主親啟】。
扶光挑開火漆,取出信紙展閱。
信并不長,墨字寥寥,但看得扶光幾近發笑。
【 …久疏問候,望君海涵。随信而至的還有一份族内賀禮,祝君能于北域一展宏圖,也期待能與您攜手共進,共興天羽。】
【…北域勢力盤根錯節,今時人心不古,倘若踏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背後無人支持,高位難長久…】
【…摘星天羽為旁支,排斥外者,目光短淺,賢家當清目醒神,擇良木而栖……】
【…正所謂禮法不可廢,族長遺寶也當由正宗嫡支監守,而非背義忘恩之旁系……若能完璧歸趙,吾等必掃榻相迎】
【期盼能有機會共慶您榮登北域權座…】
【……天羽族長·Seraph 敬上】
“荒謬。”
扶光将信甩至桌面,隻覺可笑。
短短幾行的信紙上字字都是诋毀,句句都是恐吓,其目的在末尾更是昭然若揭——幻界天羽貪圖摘星閣監守的半支朱雀焱羽。
幻界天羽稱摘星天羽為旁支,卻又不想想往上追溯的話,究竟誰才是正宗?
兩支天羽間牽扯的舊事太多了,本就是爛攤子,主支旁支的事情更是不能細究,不然說起來各有各的道理,隻會愈加割裂。
但倘若有關朱雀,那麼結果是明确且唯一的。
摘星閣天羽一脈才當持有朱雀焱羽。
畢竟往上細數至第三次[白色災厄]前,摘星天羽一脈都追随[朱雀]。
他們會背井離鄉來到貧瘠的北域,也有東海事變後被族中其他人排擠的原因在。
所以摘星天羽一向排外,尤其厭惡幻界天羽。
薩拉弗估計是查到扶光非摘星天羽出身,又非幻界天羽,大概率是散落在外的天羽族人。
他自顧自認為扶光背後沒人,又是外來者,處境一定不好,所以才送了信。想威逼利誘、軟硬兼施讓扶光把朱雀焱羽送來幻界。
說到這裡就不免談及北域背景。
北域疆域遼闊,但人煙稀少、環境惡劣,最繁華安穩的城市名為暴雪之城,同時也是北域的中心城區,故而暴雪城城主通常就是北域掌權人。
北域終年落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裡封印着災厄[極寒禁忌]。該災厄原先是靠年年血祭維持封印,後來便由流亡而來的天羽妖精以秘法鎮壓。
天羽的鎮壓挽救了許多條性命,得了人民的感激,成功在北域立足。随時間流逝,摘星天羽愈發具有聲望,甚至近百年來的暴雪城主皆是摘星閣閣主。
故北域掌權人可稱暴雪城主,也可稱摘星閣主。
本代也不例外。
扶光會被稱摘星天羽稱‘閣主’而非‘城主’,就昭示了他已經獲得摘星閣的認可。
薩拉弗的算盤落空了。
“薩拉弗真是越活越回去,好的沒學,恫疑虛猲的本事倒學了一堆。”扶光冷笑,“一代比一代差,虛僞的做派倒是一脈相承。”
聞言,青懿虛瞥了一眼信紙上的文字,當下火氣就燒了起來,“豈有此理!”恨恨出聲後又怕那些污言垢語讓扶光信到,心中思緒紛紛卻不知從何開口。
“我沒信,那些人是怎樣的我還是有數的。”扶光看出她的煩惱,開口安撫道:“當年東海一事其他人且不論,薩拉弗和長離是逃不掉的。”
“既然襲了薩拉弗的名,就要擔起薩拉弗的罪。”
扶光語氣和緩,但隻言片語間尤可見血海深仇。
青懿連聲稱是,并道:“摘星閣一切以您馬首是瞻。”
扶光點點頭,告知她回複這鼈孫的信件他會親自寫,如果沒什麼事她可以退下了。
青懿嘴唇蠕動了下,沒說什麼,後退幾步就要告退,卻在指尖觸及門扉的那一刻鼓起勇氣,微不可聞的喃喃道:“很高興能見到您…”最後喚出稱謂幾乎是氣音。
說完,她也不管扶光究竟是聽到還是沒聽到,推開門就跑,仿佛背後有人在追。
【她好像說了什麼?】
“應該是西皞兌金。”
扶光答的卻是它一開始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