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城主…?
…白景是暴雪城主?
闵子章目光偏移,落在了扶光身上。
北域終年大雪,又鎮壓着災厄,故而九域子民若非沒有選擇,是不會往那邊遷移的。
因緣如此,整個北域能稱得上城區的不過五指之數,其中最大、最繁華的暴雪之城是它當之無愧的中心城。
同蓬萊不同,雖然蓬萊掌權人也被稱作蓬壺城主,但那隻是因為在執掌權位之前疏影就已經是蓬壺城主了。
而北域一向是暴雪城主即北域掌權人。
畢竟北域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之匹配的城市了。
如今站在這石廳裡的算上他一共也就四人,其他人的身份都是明确的,唯一未知的隻有白景。
所以隻有白景能對上疏影口中的‘暴雪城主’。
…原來白景就是那個在數月前奪下北域尊位的天羽妖精。
闵子章感到一陣眩暈,同時又有所明悟——他明白白景為什麼要隐瞞身份了。
堂堂北域掌權人為了四象遺寶在蓬壺查案辦事,自然是不能放到明面上的。
至于白景想要朱雀精血的原因,他現在也能大緻猜到了。
根據情報,新任暴雪城主雖是天羽妖精,但既非摘星天羽,亦非幻界天羽,是流轉于九域大地的散落族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白景還能登上大寶之位,足以得見他的手腕。但同樣的,能坐和一直坐下去是兩碼事,想長久留于權位,必然需要他人的支持。
而朱雀精血就是一塊很好的敲門磚。
闵子章吸了口氣,感覺腦中紛亂的思緒終于順了起來,他又悄悄瞥了一眼身旁什麼反應都沒有的某人。
這麼說來,白景要麼是私下前來,要麼是跟着北域來談商貿的特使隊伍…
等等,不對。
青年憶起那日拍賣會發生的一切,眼睛逐漸瞪大——
首先不管怎麼說,白景那天肯定有參加拍賣會…可在事故發生後,出手相助并會見疏影城主的是北域特使。
于情于理,白景都不可能不露面。這是對蓬壺…甚至蓬萊的不尊重。
再加上白景是個假名…也就是說,白景的真名是——
“失禮,恕我直言。”扶光語氣意外的平靜,“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疏影城主。”
他擡眸,隔着幂籬的黑紗看向人魚少女,目光犀利,“哪怕是到了這裡,你依舊是這個想法?”
“狂妄之徒。”少女原本下指的另一把劍猛地擡起,劍尖直指扶光,周圍有水泡不斷浮現。
可還未等水泡變化,就有冰霜侵襲其上,将之寸寸碾碎化為冰渣。
伴随着石廳溫度的極速下降,有冰沙混着憑空出現的雪花落下,地面開始結霜。
扶光語氣依舊溫和,他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你的想法真的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嗎?”
…這莫不是要以武力強壓?闵子章不由這般想着。
但想歸想,現實裡他還是站在白景這邊的,至少目前是這樣。
“白景先生說得不錯,這真的是您的想法嗎?”青年擡眸對上疏影,“您确定,要與天空為敵?”
闵子章指的是疏影方才對他出手的那一劍,他能看出,那劍是奔着取他性命而來的。
他想不通,為什麼?!
聞言,疏影卻是冷笑,“天空特使視蓬壺于無物,仗勢欺人、肆意插手蓬壺内務,在蓬壺橫行霸道。”
“此行乃是無禮于蓬萊,亦是對靈緒尊上的大不敬,如此,與天空為敵又有何妨?!”
闵子章眼睛瞪大,他張嘴就想說疏影血口噴人,但又想到自己确實有過以天空特使的身份強行要來卷軸的事迹,不由得略頓了頓。
可就是這麼一頓,讓他徹底失了反駁的機會。
“想來就算交予天空裁決,最為公正的天城之主的裁斷也會是如此。”
疏影無意與他繼續辯駁,話音撂下後便提劍先攻向伏矢。
伏矢拟造空間屏障,硬是擋住了疏影突如其來的一擊。
他低笑了一聲,回擊的同時道:“所以你是真貨?”
“還是說這是你身為假貨的僞裝?”
疏影沒回答,揮劍的同時口中飛速念咒,喚出了數十隻顔色各異的炫彩蝴蝶。
既然水系術法被冰系所克制,那她便直接動用命星的力量,以虛無缥缈的幻術赢下戰局。
蝴蝶紛飛,蝶翅落下花粉。霎時,伏矢和闵子章能感覺眼前有幻影出現。
咒式[幻]。
顧名思義,最淺顯的便是制造幻覺,此招在戰場上一向無往不利。
闵子章咬破舌尖,努力保持清醒,以正确判斷情況。此地雖然空氣潮濕,但畢竟是地下,對他來說沒有地利,更别提現在吸一口氣都是冷的。
他沒有抵禦幻覺的能力,擡眸望去,視線所及之處的景象都變了。他看見身旁站着的人是‘伏矢’,前方站着的是‘疏影’,而白景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