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蘇氏一族得罪了當地的權貴,對方官匪勾結勢必要将蘇氏滅門,适逢皇上下江南巡遊,蕭寒硯陪同。蕭寒硯以雷霆手段懲治了當地知府,又滅了匪患,蘇氏一族得以保留。
這兩年若不是蕭寒硯暗中護着,蘇氏一族也早已消失。
蕭寒硯擡眸,右手食指輕撚了兩下,沉聲道,“今日之後,不必再私下見我。”
“主子。”蘇霖驚呼出聲。
“今日起,宋知钰就是你們蘇家唯一的主子。”蕭寒硯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可清楚了?”
怔愣片刻,蘇霖垂首,“屬下明白。”
“日後他吩咐你做什麼,不必告知于我。你若聽話,我保蘇家百年昌盛。”蕭寒硯起身,徑直往外走。
房門打開又關上,雙腿酥麻的癢意讓蘇霖漸漸回神,方才的一切不是夢境。
世人皆罵蕭寒硯暴戾恣睢,陰狠無比,視人命為草芥,他心裡清楚事實并非如此。
世人又道蕭寒硯為了一己之私坑害十萬将士,他奉命孤身前往應城查案,知曉事實又并非如此。
如今世人又道蕭寒硯玩弄世家公子,宋知钰飽受折磨。如此看來,是世人眼拙。
初春時節,涼氣未褪,淅淅瀝瀝的小雨惹人心煩。
不過在外走了一圈,宋知钰的鞋襪已經全濕了。
講演辯論的學子紛紛移步室内,院中人流如織,宋知钰所行之處,卻自動多出一塊空地。
他是什麼豺狼虎豹嗎?
在屋内尋了個角落坐下,呼吸之間,他周圍的幾個位置已經空下來了。
宋知钰神色僵了一瞬,很快恢複正常。
屋内一隅有幾位學子拿着幾本書小聲議論,不時朝這邊投來憎惡的目光。
宋知钰視而不見,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前排幾位辯論的學子身上。
辯論的主題是該增加軍費養兵還是每年向胡人繳納歲币,養兵需幾百萬兩白銀,而繳納歲币不過三十萬兩。
“每年隻需三十萬兩白銀便可避免戰争,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再者,誰又能保證耗資幾百萬兩養出來的軍隊一定能獲勝?若是敗了豈不是人财兩空?”
話音剛落,一群人的目光便若有似無的落在了宋知钰身上。
衣袖下的指尖緩緩收緊,好似有什麼東西堵在喉間,上不去也下不來,宋知钰垂眸斂眉。
勝敗兵家事不期,他對戰場上每一位将士都心懷敬意。不曾想在南山書院,那些死去的将士卻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人怒聲呵斥,“今年是三十萬兩,待明年他又要三百萬兩又當如何?也要雙手奉上嗎?”
“數十萬戍邊将士死在戰場,就是為了讓你們跪着向胡人讨饒?今日不過是要錢,他日對方要地、要人、要皇權,又當如何?難不成也要一一奉上?”
宋知钰心尖猛然一顫,擡眸便對上了一雙澄澈清明的眸子,少年好似眼裡泛光,字字珠玑,擲地有聲,直擊要害。
“有合約在手,每年繳納歲币三十萬兩,難不成還擔心胡人毀約?待幾年後國庫充足,自然能補足軍需,屆時便是胡人向我們俯首稱臣了。”
盛雨航聲音漸冷,“你憑什麼認為胡人不會毀約?難不成你和他們暗中有聯絡?”
通敵叛國可是大罪!
“盛宇航你說什麼?你才和胡人暗中聯絡。”
“既非如此,你又怎知胡人不會毀約?”
男子被當衆下了臉,還被質疑勾結敵國,氣不過當衆一拳揮了出去,盛宇航側頭躲過,一記掃堂腿過去。
勸架的加入,瞬間亂作一團。
以防被波及,宋知钰起身出了門。
原來是盛大将軍的弟弟盛宇航,怪不得能說出那一翻話來。可是應了那句将門無犬子。
宋家軍戰敗後,多虧大将軍盛雨霁帶大軍前往應城一帶,阻止了越國人長驅直入。
若是大楚人人都有此志氣,又何懼胡人來犯?
走出小院沒幾步,宋知钰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蹤。那些人顯然是新手,并未隐藏氣息。
行至一處空曠的院落,不由放慢了腳步。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後,他被一群人團團圍住。為首的人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黏膩露骨,讓人不适合。
這人是之前說要将他“搞來玩玩”的男子,好像叫柳珥。
宋知钰佯裝惱怒,“你們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