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親——!阿晚——!”
素續緣施陣傳送入島,滿目血腥随着陣陣海風入侵鼻腔,腳下盈地屍塊更是不辨身份,但好在并未見到熟人身影,素續緣心下稍安,來到海島中心的血池邊上。
大戰方歇,青陽子、傲笑紅塵、海殇君、不颠和尚等雖滿面污血,幸好無人重傷,而衆人圍繞觀戰的血池翻湧,手持撼宇神劍的素還真正與魔魁進行最後決戰。
待躁動的血池漸漸平息,從中破水而出的是——
“爹親……!”
素續緣看清素還真的懷中還有一人,胸口一震,呼吸頓止。
阿晚死扒着素還真脖子,她聽到了素續緣的叫喊,并且知道素還真要把自己交給素續緣了,更加不肯撒手。
素還真隻能無奈,“阿晚,續緣……已經知道你靈力散逸的事了。”
阿晚:“……”
最後落入素續緣懷裡的人輕如鴉羽,如一團沒有實質的熒光,散着經年不化的涼。
明明素還真也懂醫術,阿晚不懂素還真為什麼非得把她交給素續緣,說實話,被一個小了她這麼多的晚輩抱着,怪不好意思的。
但阿晚也沒精力折騰了,一來是身體狀況不允許,二來……她隐瞞在先,被抓包在後,那點細微的“不好意思”,終究被愧疚壓過一頭。
特别是得知素續緣帶傷離家,竟然是為了給她找治療靈藥的時候。
“續緣,我……诶?你……”
阿晚幾次開口,都沒能找到合适的時機搭話,素續緣看上去忙忙碌碌,一會給她診脈,一會拿下肩膀的乾坤袋翻找,忙前忙後,就是不曾擡頭看她。
或許是無法忽視阿晚臉上萦繞的淡淡死氣,又或許是素續緣迫使自己轉移注意力……不讓人聽出他的聲音在發抖。
阿晚說過,作為醫生不能露苦相,不能讓病人覺得自己要完了。
“阿晚,你的情況父親都已對我講明,這是凝露草和佛心果,你将它們服下,至少能多延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内,我會再另尋他法。”
“……好,續緣,我這次是醒着的,應該能好好嘗嘗這些靈草靈果的味道。”
阿晚應得果斷,豪言已出,她卻抓着那棵蒼翠欲滴的凝露草面露難色,随即想到這是素續緣帶着傷也要給她采回來的,咬咬牙,準備硬着頭皮生嚼了它。
無非就像吃生菜嘛,還能吐出來不成?
素續緣從她手中拿過靈草,去莖取葉,再用掌勁逼出其間靈力,順着他号脈的手指滑入阿晚脈絡,化為生機一點點修複阿晚幾近透明的身體。
阿晚隻差沒鼓掌,“……哇哦,還有這種操作。”
人說中醫看病,全無秘密,阿晚人都在素續緣手上了,自然由得他望聞問切,她索性躺平不作掙紮。
而素續緣号脈時的眉頭越皺越緊,與其父相似的漩渦眉心結了一個小疙瘩,最後睜眼時微微失神,滿臉難以置信。
阿晚準備吃佛心果了,吃之前還稍微講究地擦了擦表皮。
“不知道它和聖果比起來哪個好吃,續緣,這是可以直接吃的嗎?”
素續緣咬着下唇,他現在給人的感覺,也和那些散落一地的凝露草枯莖差不多了。
不一會兒,佛心果也被啃完,阿晚連最後擡手的力氣也沒有,顧不得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半眯着眼靠在素續緣身上。
“謝謝你,續緣,你給我帶回的藥,我都吃完了。”
都是至純至性的寶貝靈草,進入到阿晚的身體裡卻如同泥牛入海,可泥牛就算化了也是在海裡,藥草輸送的靈力卻在阿晚的身體上空化作點點螢火,流光四散。
不僅無法承載藥草之靈,連原來體内僅存的一絲靈力也即将耗盡。
“怎麼……怎會如此……”
這是素續緣逼自己多久才逼回去的哭腔,聽得阿晚也沉默了,無法像對着素還真那樣,假裝無謂地說出“面對生離死别你也習慣了吧”這種話,隻能幹癟道。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那也不該、不該如此,至少不該這麼快……”素續緣打斷她,“我離家之後,你尚且能寄書一封報平安,爹親也說,你的身體能再支撐一月有餘,怎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