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石榴面上的驚訝之色更明顯了,她大驚失色的看着對面頭低的像鹌鹑一般的大舅:“什麼?大舅家的兩個表哥不都三十多歲了麼?怎麼出門打工還要給我一個不到二十的借錢?他們平時多少幹點,這麼多年也該攢下不少啊!”
李大國把這些話聽在耳朵裡差點就要暴走了。
這是什麼倒黴玩意外甥女,說話這麼難聽,這嘴是按了刀子了麼?
李芳怕她再說幾句給李大國直接氣跑了,這還怎麼要家具。
沒想到司石榴直接話頭一轉,說道:“大舅,不瞞您,我這些日子确實掙了點錢,但是您也知道我是生意人,我是不相信借錢這一說的,大舅家要是有豬啊羊啊的,倒是可以給我,我收的。”
李大國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了,這小妮子心眼倒是不小,他家裡就那一頭老母豬值點錢了,要賣錢,他去哪裡賣不了錢,還用得着賣給她找這個氣受!
如此想着就站起來,怒目瞪向司石榴:“你這小兔崽子沒教養,你家裡人怎麼教育你的,就這麼跟長輩說話!”
司石榴絲毫不退縮,反倒是上前一步:“我沒有教養,但是我知道孝順我媽,你們這些把她賣的人,怎麼好意思上門來借錢。不過媽,你之前不是說姥爺當初留下了一些煤油燈之類,你心心念念的像拿回來的麼?大舅也别說我不講情義,我姥爺留下的東西不多了,我媽沒你們那麼不念舊情,要是那些東西你能找出來,我願意出一百塊錢!”
聽到前半部分,李大國已經想走了,但是聽到後面的一百塊錢,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外甥女果然是出息了,一百塊錢這麼大的數字都敢輕易的說出來。
他的腳就像粘到了地上一樣,絲毫挪不動了。
他仔細在腦子裡回想了一遍,不好,那煤油燈好像前年過年的時候,讓自己老婆子給扔了,說那玩意也不好使了,現在也通電了,雖然電壓不穩,晚上沒電的時候點蠟燭,也比煤油燈便宜不少。
那燈是他親手扔出去的,想到那玩意能值一百塊錢,他都有了把自己的手剁掉的念頭了。
見他表情尴尬,司石榴這才問道:“怎麼?你不會都給扔了吧?大舅你真的是......”司石榴一副看敗家子的模樣看着眼前的李大國,然後轉身看了看李芳,使了個眼色。
李芳心領神會,追問道:“那咱爸媽留下的東西你們都扔了麼?有沒有沒有丢掉的?”
李大國埋頭想了半響,這才兩眼放光開口說道:“有有有!咱爸媽當時讓留好的家具我們沒扔,都在家裡柴房裡面堆着呢!”
他暗自歎了一口氣,故意強調了爹媽讓留好,為了證明自己有這份孝心,完全忽略了那些東西已經被他扔到了柴房裡,可能随時随地就燒火了。
聽到這句話,司石榴起了一身冷汗,還好想到的及時,要是再過一段時間,怕是連柴房裡的都沒有了,這樣還不知道他有沒有給燒掉一部分。
但是她臉上很是冷清,開口說道:“一些破木頭算什麼,我還得雇個拖拉機給拉過來,媽,咱們不要了。”
李芳卻像是被吓炸毛的貓,尖聲說道:“你說什麼呢,你姥爺當時跟我說了,那些家具是老家傳下來的,讓我們好好保護,大哥你怎麼能把家具扔到柴房裡,你沒砍了吧!”
李大國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除了一套床當時分家的時候讓老二搬走了,其他都在呢,老二那邊那個床前幾日我還看到了,還用着呢,你們要,我都給你們收回來。”
司石榴還是不松口,扯着李芳的袖子:“媽,那些破木頭又占地方又沒用的,我們要來幹嘛,我們家就這麼點,放不下的。”
但是李芳似乎是已經下了決心,對自己喜歡的小姑娘聲音也冷了下來:“你不願意出錢,我自己來出,我又不是沒有這一百塊錢,如今家裡的日子好了,不能連祖宗都忘了。”
“好好好!要要要還不行麼?”司石榴無奈的說道,“大舅,你需要多長時間能準備好,我找人顧拖拉機過去拉回來。”
“明天!明天上午,你們就過來取,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李大國連連應下,絲毫沒有懷疑。
“是不是豬圈上還糊了一圈,你都幫我取下來,我都要,少一片,就少十塊錢給你!”李芳适時開口道。
“哦對,在在在,豬圈上的也都在,那這樣我先走了,你們在家,明天到我家取!”李大國說着就往外走,此時他巴不得把腳底下按上風火輪。
到家之後,兩個兒子一聽說,那些破爛家具能值一百塊錢,頓時也不懶了,歡天喜地的幫着自己親爹往院子裡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