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石榴試了試,現在四個凳子她已經分不出來原主家裡那個是哪一個了,四個凳子都很結實,她倒過來看了看,竟然沒有發現修複的痕迹。
司石榴啧啧稱奇,不斷打量着這套家具,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一時又說不上來。
忽然,她尖叫起來。
這可把外面的幾個男人吓壞了,張順德反應最快,畢竟他手裡沒有搬擡東西,轉身就跑進廂房裡。
卻見司石榴捂着嘴,指着這幾件家具,一副受到驚吓的表情,張順德忙問到:“怎麼了?”
見到張順德滿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司石榴才發現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她努力的咽下口水,指着羅漢床床欄跟下面的镂空雕花的花格問到:“張師傅,這套家具上,這花格怎麼還會保存下來,我之前檢查過了,應該被去掉了啊!旁邊都是直直的普通木頭了。”
張德順這才呼出一口氣,白了司石榴一眼,沒好氣的回複道:“就這?你喊這麼大聲,外面的家具受損了我可不放過你,你看你們把那家具摞的,這可都是瑰寶!”
司石榴無語,開口繼續問道:“張師傅,您可别賣關子了,這怎麼回事啊?您雕刻上去的?”
“你這不開玩笑麼?我這是在做古家具修複,不是在做新物件,我怎麼可能自己雕了放上去,我也沒這雕工啊,再說,我哪裡去找海黃的料子!”張順德語氣漸緩,上前撫摸着那些花紋,“勞動人民的智慧你是想象不到的,塗上一層厚厚的漆,能掩蓋木頭的材質,外面再包上一層普通的木頭,便能保存住這些雕工了。”
司石榴愣在原地,反應半響才明白張順德的意思,她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家具原本應該有雕花的部分,都釘上了一層雜木闆,原來是為了掩蓋花格,順便起到保護花格的作用,塗上一層豬肝色的漆之後,誰還看的出來原本的木頭是什麼,誰還能看出來還有不同的木質存在。
雖然對陸老太萬般看不上眼,但是她不得不在心裡給陸老太的祖上點了個贊。
沒有他們這聰明才智,哪裡有她今天撿這麼大漏的爽快啊。
原本想着恢複木料原來的樣子就已經賺大了,沒想到竟然是個完整的。
張順德搖頭歎氣:“可惜了這套羅漢床,少了一個上榻的腳踏,你要是有機會,湊齊最好。”
司石榴點頭應下,但她心中清楚,這東西要湊齊真的是強老陸家所難了,不過想想她的心就好痛啊,那麼大一塊木料啊,說不定被他們劈柴燒火了,真的是心痛到無法呼吸。
這時候司正國也趕了過來,他剛才手裡正搬着一個大的物件,放下不好放,想着小妹在自己地盤上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就放下之後才過來查看,看過之後果然如他所料,便又回頭繼續去卸家具。
張順德也繼續加入卸家具隊伍。司石榴也不好意思幹站着,小物件能往下搬的都往下搬一下。
足足卸了兩個小時,這車東西才徹底卸完,都放在了另外一個廂房裡,滿滿的堆了一廂房,多出來幾個小件,就都放在了主屋裡。
這下,這些東西足足夠張順德慢慢幹,幹上半年了。
司石榴合計着幹脆買個大點的倉庫,專門用來放家具,不過這事不急一時,暫時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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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張順德這邊,司石榴帶着兩人去了龍縣自己家店,此時已經接近三點,店裡已經沒有那麼忙了,司石榴囑咐後廚給上一些吃喝的,條件有限,隻能招呼兩人去洗洗胳膊洗洗腿,相對清爽的坐到餐桌旁吃飯。
吃完飯,司石榴把這頓招待的錢,跟這些日子送去張順德那邊的賬都結了。
陳青自然是不同意的,别說這招待的還是自己家男人,就是小妹外面的朋友,怎麼還能讓小妹把賬結了,這店都是小妹的。
司石榴卻嚴肅的說道:“原本是我一個人的生意,我隻要保證每天的賬盤清,哪怕不做月度年度彙總,都好說,反正肉爛在鍋裡,最後看看剩了多少錢就是。但是現在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生意,便不能這麼做了,親兄弟明算賬,從我這邊走的,我就得先照着原價把賬結了,這一碼歸一碼。”
陳青雖然之前沒做過生意,但是這道理,還是一說就聽得懂的。她心下暗暗想到前幾日娘家親戚還來吃過兩桌,當時盤賬的時候就盤成了店内損耗,還好單子還在,她現在知道這麼做确實不妥,準備一會下班之前,拿出來結算掉。
這樣做,合夥的生意才能做的長久,穩固。
“是這家店麼?”外面一個粗犷的聲音響起。接着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軟軟的應了一聲。
崔姐忙要迎出去接待,司石榴伸手制止住她,自己出門,便看到一個女人虛弱的捂着肚子,臉色慘白,旁邊兩個表情大漢,穿着簡單的汗衫,恰到好處的露出了發達的肱二頭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