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途錫皺了皺眉:“剛剛你自己也懷疑有人調換了何家父子的藥,他現在不安全。”
楚律師看向何瀾,見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于是擅自做主:“我們何氏集團有自己的安全措施,不需要警方操心。”
他們這樣的大企業都不愛沾上官司,何威宇的死才上了早間的新聞頭條,何瀾要是再被扣在警局,别的不說,單單何氏的股票都會崩盤。
淩途錫明白這點,聽他這麼說,不打算再強求。
不料,何瀾卻換了個輕松的姿勢靠在了椅背上,笑道:“我覺得淩警官說的對,那在案子查清楚之前,我就留在刑警隊吧,打擾了!”
楚宵成目瞪口呆。
“瀾少爺,這……”
“沒關系,我相信淩警官很快就能查明真相,畢竟他這麼能幹。”
淩途錫臉色僵了僵,總覺得“能幹”兩個字有點刺耳。
他紅着耳根清了清嗓子:“行,那就暫時這樣,夏晟波,去跟招待處說一聲,給何先生安排間房!”
說完,拎起本子,逃一樣大步走出門。
何瀾和楚律師一前一後跟在夏晟波身後,出了令人壓抑的詢問室。
夏晟波低頭發了幾條微信,在走出刑偵支隊辦公樓大門之前,側身讓路。
他指着旁邊一棟樓:“市局招待處在那棟樓,我聯系完了,你們過去直接前台,206房間。”
楚律師又開始瞪眼睛:“你不送我們過去?”
夏晟波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轉身走了。
楚律師作勢要追:“你什麼态度啊,我要投訴你!”
夏晟波轉過身,兇巴巴地點了點自己胸前的警号:“投訴吧,夏晟波!”
楚律師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何瀾好笑地拉了他的胳膊一下:“算了,你回去!”
他一出聲,馬上拉走了所有仇恨值。
楚宵成像個燎着了火星子的煤氣罐:“瀾少爺,你怎麼不明白呢,這事要是真跟你沒關系就躲遠點,别給公司沾一身腥,何總晚上才能趕回來,在那之前您一句話都不要說了,行嗎?”
何瀾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顧自走向招待處:“我也沒說什麼。”
“您涉世不深,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這幫警察為了破案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剛才那個姓淩的明顯就是在詐您,雖說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您是何氏集團的繼承人,說錯一句話都能讓集團地動山搖,您現在最明智的,就是安安靜靜待在家裡等待最後結論,随便警方怎麼折騰都不要理!”
“行啊,沒問題,不過淩途錫說的也沒錯,萬一真有人想弄死我怎麼辦?還是他們這兒安全!”何瀾勾了勾嘴角,“你不用跟來了,我自己進去就行,等阿年回來讓他來這邊找我吧!”
“哎?瀾少爺……”楚宵成無語地望着他的背影,等他走進那棟樓才掏出了手機。
市局辦公大樓自帶一股莊嚴氣氛,明亮的理石地面沒有一絲污漬,何瀾一進大廳就看到正面幕牆上懸挂着國徽和警徽,下面排着幾塊公告欄,何瀾目光掃過去,一眼鎖定淩途錫穿着警服的照片。
帽檐下是一張嚴肅的臉,器宇軒昂,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視遠方,何瀾走過去,看到名字下面有兩排小字。
全國優秀人民警察。
愛崗敬業年度模範。
他慢慢挪動腳步,直到瘦削的面部輪廓倒影跟照片裡的人完全重合,才站定了跟裡面的人對視,好一會兒,他轉身攔住一個路過的警察,打聽接待處的位置。
由于夏晟波事先打了招呼,他簡單做了個登記,就這麼理直氣壯住到公安局裡了。
招待處的房間簡單幹淨,地闆有些褪色,好在有電視,還有淋浴,樓下綠化帶的草木氣息從窗戶飄進來,很清新。
他坐到雪白的床單上,打開電視,發現就隻有一個新聞頻道。
【何氏集團董事會主席何威宇先生于今日淩晨在家中意外去世,社會各界表示沉痛哀悼,據悉……】
何瀾漫不經心地看了一會兒,掏出手機,在新聞女主持優雅大氣的播報聲中,編輯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