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傷口發炎,何瀾提前吃了幾粒抗生素,又因為傷口疼的睡不着,又吃了一把止疼藥。
藥效上來,傷口終于不疼了,迷迷糊糊剛要睡着,突然電話響了。
他緩了緩神,拿起手機一看,是顧青,就又把手機扔了。
不太想接,但架不住它震動個不停。
他撐着床坐起來,用力劃開接聽鍵,中氣十足:“大半夜的幹什麼!”
“啊?半夜?”顧青帶着幾分醉意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哦——抱歉抱歉,哥在拉斯維加斯度假呢,時差,時差啊,忘了!”
何瀾無奈地躺回枕頭上:“喝多了吧你?”
“嗯,嘿嘿!”顧青傻笑着,“還是出來玩好啊,喝成什麼德行都沒人管,沒有老爸,也沒有老姐,嘿嘿嘿,他們滿腦子家族和生意,煩死了!”
何瀾翻了個身,自動給他腦補出表情包。
“有事嗎你?沒事的話挂了,睡覺呢!”
“有,有有有!你來找我玩不?反正在家待着也沒事!”
“不去。”
被潑了冷水的顧青并不氣餒:“我說,你老在家裡畫畫有什麼意思啊?哥這層在天堂,邀請你來體驗體驗!”
何瀾冷聲:“給誰當哥呢?沒大沒小的,信不信我告訴你姐?”
顧青霎時噤聲。
“姐夫!”半晌,他大着舌頭,鄭重其事喊了一聲,“你要什麼禮物,我給你帶回去!”
“免了。”
“甭客氣!自家人!”
為了打發醉鬼,何瀾仔細想了想,還真想到了一件事。
“你在拉斯維加斯?”
“是啊!正在沙漠裡兜風,好爽啊啊啊啊啊——忒!”
“……”何瀾懷疑最後那個“忒”是吃到沙子了。
通話冷場了好幾秒,他才說:“顧青,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條項鍊吧!”
“送給我姐?”
“不是,男性朋友。”
“哦……除了我你還有其他男性朋友?好吧好吧,要什麼樣的?”
“弗雷蒙特街上有家老牌飾品店,你去幫我買那個十六面骰子造型的黃金吊墜,再配條4毫米的紅瑪瑙鍊子,不額外加配飾。”
“沒問題!”顧青拍完胸脯,突然反應過來,“嗯?何瀾,你來過拉斯維加斯嗎?地形挺熟的嘛!”
“去過兩次,不說了,項鍊你記得幫我帶回來。”
“我還準備多待兩個月再回去呢!這樣,你不用管了,三天後保證送到你手上!”
“行,那謝啦!”
不等顧青再說,直接關機,翻了幾次身,入睡失敗。
這麼一折騰徹底睡不着了,幹脆起來翻箱倒櫃,在櫃子最下面的格子裡找出一個小盒子,非常珍惜地摩挲了幾下盒蓋,拎出條項鍊來。
十六面骰子的黃金吊墜,4毫米紅瑪瑙鍊子,燈光下,紅瑪瑙剔透瑩潤,透着低調的奢華。
他站到鏡子前,動作幅度很小地把項鍊往脖子上比了比,龇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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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阿姨準備了豐盛的營養早餐,說要給何瀾補補。
對她來說,何瀾相當于那種最遭奶奶輩疼愛的孫子,無論做什麼飯菜都能吃得倍兒香,情緒價值拉滿。
何瀾上桌,看着面前的花式早餐,興奮地搓搓手。
龍阿姨給他盛肉粥,看到他今天穿了件淡紫色高領T恤,下颌以下全被遮住了,不太滿意:“瀾少爺,怎麼又穿了件高領啊?你那傷不能捂那麼嚴實!唉,走路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還能讓晾衣繩纏脖子上!”
“倒黴嘛,剛好繩子斷了,纏了我好幾圈,雅久太笨了,好久才找到我,差點就被勒死了!”
雅久在一旁正捏了個小籠包吃,隻能傻笑背鍋。
龍阿姨似乎怎麼都腦補不到當時會是個怎麼樣的場景,最後埋怨起雅久:“你這保镖怎麼當的啊!”
“也不全怪雅久,我感覺我最近就是不順,不是有個電影,那個什麼,死神來了。”何瀾美美地喝了一口鹹鮮的肉粥,毫不在意地說,“我沒準正無形中跟死神對抗呢,萬一哪天真死了,你可别為我傷心啊!”
龍阿姨的柳葉眉都豎起來了,用力推了一把他的後腦勺:“别胡說啊,你這孩子!呸呸呸,童言無忌!”
何瀾跟龍阿姨笑得沒皮沒臉,總算把這事遮過去了。
加上司機老倪,四個人其樂融融吃起早餐,突然院子裡傳來引擎聲,何瀾看了眼監控屏幕,是何肆年的車。
龍阿姨趕緊跑去開門,笑容可掬地接過他手裡的文件袋:“年少爺,你回來的正好,正開飯呢!”
何肆年點頭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桌邊坐下,定定地看着何瀾。
發覺氣氛不對,老倪趕忙端着碗走了,雅久也站起來走到何瀾身後,精明的小眼睛在兄弟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龍阿姨給何肆年盛了粥,打圓場:“年少爺,怎麼一大早回來呢?有事讓秘書跑一趟不就行啦!”
對龍阿姨這位代替了母親位置的保姆,何肆年從不甩臉子,答道:“上午要去鄰市辦事,順路回來看看。”
龍阿姨笑眯眯的:“那快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