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何肆年的目光始終沒離開何瀾的臉,而他就像沒事人一樣,頭也不擡地喝粥吃包子。
“哥,你昨天跟顧娅約會了?”
他本來想用質問的語氣先發制人的,可人家壓根不吃他這套,第一回合就敗下陣來,有些懊惱。
何瀾終于擡起眼皮:“嗯,怎麼,約會很奇怪嗎?”
何肆年恨鐵不成鋼:“哥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她就是貪圖我們家的财産!”
何瀾點點頭:“嗯,我知道,那怎麼了?”
何肆年張了張嘴,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何瀾從他面前的籠屜裡搶了個包子,順便看了他一眼:“按爸的心思,我總要找個人結婚,不管那個人是誰,都有貪圖我們家财産的嫌疑,那為什麼就不能是顧娅呢?”
何肆年懊惱地推開粥碗,瞪着他。
雅久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自言自語:“好有道理!”
“反正不能是顧娅!”何肆年瞪了他一眼,大聲對何瀾說,“你沒上網嗎?這次聯姻本身就是他們顧家占便宜,加上父親過世,輿論對我們何家很不利!”
“阿年啊……”何瀾眯起眼,審視他片刻,語出驚人,“我怎麼看你好像在吃醋?之前就一直撺掇我跟顧娅離婚,現在又阻撓我跟她走近,什麼意思?該不是……阿年,你是喜歡顧娅嗎?”
何肆年“騰”地站起來:“哥!你胡說什麼呢!你這是在侮辱我!”
他的臉瞬間脹成了西紅柿,飯也不吃了,惱羞成怒似的轉身就走。
龍阿姨慌了神,急忙小跑着追出去勸,可何肆年直接上了車,加大油門開走了。
“瀾少爺,你怎麼可以那麼揣度年少爺呢?他不是那種人!”
“誰讓他先挑撥我跟顧娅的感情的!”何瀾無辜地聳聳肩,對龍阿姨露出感激的笑,“吃飽了,我去畫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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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點整,白橡酒店的商務大床房準時響起悅耳的鳥鳴,是昨晚預訂的叫醒服務。
淩途錫緩緩睜開眼,看清楚所處環境後突然精神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渾身上下的沉重感一掃而空,像是打了雞血。
好幾天了,終于睡了個整覺。
睡前他還以為何瀾會找機會來搗亂,可他竟然很安分,這很好。
他該回隊裡去了,但在那之前,應該跟他道個别。
去隔壁房間敲門,敲了好半天房間裡也沒有回應,卻把樓層服務員招來了。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嗎?”
“哦,我找這間房的……”他停住了,說找客人好像不對,人家分明是主人,于是幹脆報出大名,“我找何先生。”
服務員奇怪地看着他:“何先生沒住這間房,昨晚把您送來他就離開了。”
淩途錫一怔,心裡立刻就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對服務員說了謝謝就往電梯走,覺得也應該給何瀾打電話表示一下感謝。
剛掏出手機,在他撥号之前,屏幕卻先亮起來。
“什麼事?”
“淩隊,你起了嗎?”
“起了,說事。”
“我們利用網絡緩存捕捉到一個平台用戶的ID,帖子原始語言是中文,發帖時間是兩小時前,小許請求網偵支隊那邊的幫助,好不容易才繞過平台查到了這個人的IP地址,已經聯系當地警方上門調查了!”
“知道了,馬上回來!”
淩途錫回到二大隊的時候,小許臉上喜笑顔開,身後圍了好幾個人,他們面前的電腦屏幕上花花綠綠的,正是那個境外遊戲平台。
淩途錫湊上去:“什麼情況。”
見他來了,大夥兒給他讓出正中間的位置。
夏晟波咋呼着:“淩隊,跟那個人借來了他的賬号,不過,他隻玩平台上的普通遊戲,不沾賭。”
“是不是可以查到秦滿在平台做了什麼?”
“查過了,秦滿最近一年隻接觸過幾種賭博類遊戲,我們通過查詢玩家信息鎖定了幾個跟他一起玩過的可疑賬号,正在一一進行排查,目前看來,其中一個跟秦滿對局十分頻繁,而且不是單一的遊戲。”小許指着一個一長串字符的賬号,又打開秦滿的充值記錄給大夥兒看,“平台内是以虛拟籌碼的方式支付,但買籌碼的可是要充值的,可到了後面這幾次,在秦滿的銀行卡沒有支出的情況下,平台還是發給了他大筆籌碼,每次都是整數。”
淩途錫問:“還可以賒賬?”
小許點頭:“秦滿應該是用了平台的借貸功能。”
吳麗憤憤地說:“他爸媽供他讀書容易嗎,爛賭鬼,活該沒有好下場!”
夏晟波感歎:“這沒辦法了,雖然賭博違法,但人家這平台是合法經營,我們管不着,隻能告訴網安跟上級彙報這情況,看他們怎麼把這個平台劃進黑名單,禁止國内玩家接觸。”
淩途錫指着屏幕上那串複雜的陌生ID:“能不能查到這個賬号的主人?任何線索都行。”
夏晟波提醒:“為啥?人家是合法賭博哎!”
淩途錫堅持:“查一下,我總覺得情況蹊跷,為什麼秦滿總是找這個人賭?他們是不是認識?”
夏晟波精神了:“你是懷疑他們是現實中的朋友?好像真有這個可能啊!”
在他們說話間,小許已經通過秦滿“他的好友”頁面點進了那個人的主頁,對方的玩家信息立刻顯示出來,他進入一個界面,随着滾動着鼠标不停往下翻,眼睛越睜越大。
“淩隊!”小許的叫聲把正在猜測案情的幾個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他們一看屏幕,也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