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謊稱,之前的爆炸他的确沒犯病,但在背顧娅下樓後就不太妙,這種需要續航的體力活兒他一貫不行。
淩途錫這才想起來眼前是個病人,關心地扶住他的胳膊:“沒事吧?不然再叫一輛救護車送你去吧!”
何瀾的眸底先是掠過一抹喜悅,又突然變為狡黠,他脫掉西裝外套,順勢拉起他的手,輕按在自己心髒位置:“淩警官,好像又過速了,你幫我摸摸看。”
按在長袖T恤外的手掌愈發火熱,淩途錫的耳根紅了,暗罵自己混蛋,這都能飄。
想抽手,但礙于是他主動求助,隻好故作鎮定地繼續數他的心跳,隻不過數的一塌糊塗,隻能一遍遍重頭再來。
第五次失敗後,他放棄了。
這太奇怪了!
“你,心跳是有點快,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給你叫車!”他舌頭有些打結。
“不用,我有司機。”何瀾如願欣賞到他慌張又窘迫的樣子,心情愉悅地笑起來,同時警告自己不能太過火,真把人吓跑就沒得玩了。
他問:“這邊有什麼進展嗎?”
淩途錫松了口氣似的:“正在監控中排查可疑人員,如果真是□□,那有的查了。”
他頓了頓:“對了,你怎麼知道是□□的?”
何瀾可沒法像敷衍夏晟波一樣敷衍他,隻好說:“我在國外見過很多種類的炸彈,對氣味和性狀都有粗淺的了解。”
淩途錫:“啊?”
何瀾笑了兩聲:“不但見過,還被炸過呢,這有什麼奇怪的?”
“你不是在歐洲生活的嗎?歐洲那麼亂?”
“不。”何瀾平靜地看着他的眼睛,揮了揮手,“十歲之前,我在中東。”
淩途錫盯着他單薄卻挺直的脊梁,目送他走出警戒帶,跟他的保镖會合,才收回目光,一點點吐出胸中的郁郁。
十歲,中東,媒體看世界的今天,他不難想象那時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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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瀾幾次在後視鏡裡捕捉到雅久的目光。
好像從認識那天開始,雅久就習慣于在他坐車時這樣偷偷打量自己,似乎是想探究自己的真實心情。
……
也說不定不是為了探究什麼心情,而是自己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
今天的何瀾知道自己實在狼狽,不喜歡被他看,于是兩人視線在第N次碰到一起後,他吩咐:“找家理發店。”
雅久畢恭畢敬答應了,從導航裡找了附近一家規模不小的理發店,開車過去。
賓利車主受到了這家店的熱烈歡迎,據說是剛獲了某個國際獎項的Tony老師親自出來接待何瀾,詳細詢問他的需求。
其實何瀾的真正需求就隻是洗個頭,就說随便,結果……
當Tony老師一臉自豪地展示成果時,何瀾認真地問他:“你覺得好看嗎?”
Tony老師想嘴硬說好看,但礙于對方的高貴身份,沒敢造次:“先生,您是覺得哪裡不滿意嗎?我重新為您修理一下。”
何瀾無奈地看着鏡子理的自己,歎氣:“理個闆寸吧!”
他踏出理發店時,在門口抽煙的雅久愣了一下,在他冷酷的目光中,狂憋笑意為他打開車門。
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不夠得體,雅久上車後違心誇獎:“瀾少爺,新發型很适合您!”
何瀾冷笑一聲,摸了摸頭頂,摸到一手毛茸茸的硬茬。
别說,手感還真不錯。
雅久又開了回家的導航,哼着歌發動車子,何瀾扭頭去看街景,看到不遠處的商場時,心中一動。
“雅久,對面商場裡有個超市,我要去買零食。”
“……遵命,瀾少爺!”
“在那之前,先去買身衣服。”
“好的!”
雅久找到商場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轉動方向盤一頭紮了下去。
在一家商場裡行走,錢絕對是萬能的。
一身乞丐裝的何瀾大搖大擺走進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周圍自動形成了一面真空地帶,然而半小時後,他煥然一新。
換了發型的他,渾身溫雅氣質一掃而空,加上新買的潮款休閑裝,沉靜的眼神似乎也變得輕佻了,從内而外散發出淡淡的雅痞氣質。
雅久眼睛都看直了,溜溜兒的跟着他進了超市。
瀾少爺的宗旨:零食不能停!
兩個人推了滿滿一車零食,在自助收銀台結好賬,雅久突然捂住肚子,有點尴尬:“瀾少爺……”
何瀾了然:“去吧。”
他把購物車靠邊,自己坐在長椅上翻看起手機,到處都是顧氏貿易總部爆炸的新聞。
正當他聚精會神時,有個人挨着他坐下。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何瀾滑動屏幕的手指一僵,屏住呼吸,擡眼盯着面前光潔的地磚,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