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況本來就不好,顧青還把車開得東倒西歪,何瀾幾次想拉安全帶都沒抓到,幹脆放棄了。
他們呼嘯着從一輛滿載的大卡車旁經過,險象環生,不僅如此,公路上有不少車輛被他們牽連發生了事故,所過之處亂成一團。
何瀾試圖安撫顧青:“顧青,你出什麼事了?慢慢說,我幫你想辦法。”
顧青怒吼:“你跟那個混蛋警察那麼熟,能幫我想什麼辦法?他們要抓我,他們在查我的賬戶了!王八蛋!他們給我下套,就是要調查秦滿殺你爸爸的事!”
“你不是說沒想到秦滿會做那種事嗎?你跟警察說清楚就好了,老躲着也不是辦法。”
“我脫不開關系的,他們怎麼可能查到這一步?不不不,絕不可能!怎麼可能?”
顧青樣子很瘋,讓人害怕,何瀾捂住胸口:“顧青,我心髒很不舒服,這樣下去不行,你停下,我要下車。”
顧青的眼神恢複了少許清明:“你的藥呢?”
何瀾喘着氣說:“沒帶,最近都沒犯病,顧青,車開太快了,我真的難受,你帶着我也沒法跑,讓我下去吧,咱們好歹是最好的朋友,你可别把我弄死了。”
顧青瞥到他額頭上的汗珠,真的把車停了下來,這裡位于山腳下,右邊緊挨着就是郁郁蔥蔥的山林。
“的确,路上到處都是監控,他們已經知道我回國了,我根本到不了碼頭……”
“碼頭?”
顧青沒回答,當機立斷下了車,生拉硬拽地把何瀾也拉了下去,一路往山裡跑。
樹影飛快在身邊掠過,他們踩着雜草專挑沒路的地方走,遠方的路上依稀傳來的警笛聲讓顧青一步也不敢停。
“你現在是我的人質了,何瀾,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傷害你,我們在山裡躲一晚,等我安全了就放了你!”他突然頓了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國外吧,走兩個人也沒關系,我出錢就是了!”
何瀾立刻明白了“碼頭”的意思,壓制住心底的不安,他假裝輕松地說:“我可不去,我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啊?你快饒了我吧!”
他感覺手一緊,顧青發狂時候的手勁兒快要把他骨頭都捏碎了。
他邊拉着他跑邊回頭朝他吼:“你不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我也這麼覺得,我突然不想跟你分開了,不想!”
這傻逼真是瘋了!
何瀾喘的肺都要炸了,在心裡暗罵。
論力氣,他自然拗不過顧青,隻能被他拉着往前,心裡不斷盤算對策,一不留神,一腳踩進一個斜向下的樹坑,摔了一跤。
幹脆不起來了。
“我腳扭了,好疼,不用管我,你快跑吧!”他仰起頭,委屈地看着顧青,眼底水光閃動。
倉促之中,帽子也掉了,露出一顆貼着紗布的光頭,紗布上滲出一點殷紅的血,像是在控訴顧青的暴行。
顧青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你,你頭發呢?不是,你怎麼受的傷?這麼嚴重?”
“是個意外,不重要。”何瀾掙紮了一下,又跌坐回去,“重要的是,我現在動不了了。”
顧青轉身蹲下:“上來,我背你!”
“會拖慢你速度的,警察到了。”何瀾指了指山下,從茂密的枝葉間,依稀能看到很多人影晃動。
“不,沒關系,不跑了,找個地方躲起來就行!”顧青看了看周圍,“這座山這麼大,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的,撐到明天早晨,等時間差不多我們再趕去碼頭!”
何瀾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隻好乖乖爬上他的背,他可不想激怒他,成為不明不白的犧牲品。
說是找個地方躲,可哪那麼容易?
如今主張全城建公園,城市内外隻要有點平坦的地方,立刻就會被列為開發對象,這座山鄰着郊縣,自然也不例外。
顧青背着何瀾翻到山的另一頭,滿頭大汗,沿着一個坡路小跑下去,迎面就遇上了幾位下午上山遛鳥的大爺。
他傻眼了,掉頭就往林子裡紮。
“那小孩是不是受傷了啊?那還出血呢!用不用叫救護車啊?這邊兒,這邊兒下山!走錯啦!”
身後的大爺們還在七嘴八舌地嚷嚷,有更熱心的掏出手機報了警。
顧青一路躲着人,兜兜轉轉找到了個防空洞,周圍看着鳥不拉屎,地上全是腐爛的枝葉和蟲子。
走近了一看,防空洞入口被巨大的石頭堵着,但有個土坡,足有五米高,是防空洞上方的山體水土流失造成的,能爬上去。
何瀾說:“這進不去吧?”
顧青雖說體格不錯,背個大活人在山裡跑這麼久也累的夠嗆,剛好旁邊有個不知誰放在這供人歇腳的破木頭凳子,他就把何瀾放下:“你坐這,我上去看看。”
何瀾笑着點點頭,柔聲安撫:“小心點!”
顧青擦了把汗,也朝他笑了一下。
他剛一登上土坡,何瀾就往四周打量起環境,正好看到他們來的地方快步跟過來一個人。
淩途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