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看到彼此都十分驚喜,淩途錫剛要開口,何瀾就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指了指防空洞,這時顧青已經登到了土坡最上方,正從巨石跟洞口的縫隙向裡面張望。
淩途錫憂心忡忡地盯着他頭上被染紅的紗布看了幾秒,慢慢皺起眉頭,兩個人做了幾次眼神交流,終于還是在他的暗示下藏到了一棵大樹後。
距離有點遠,何瀾打算先把顧青引過來,省得他再次逃走。
他提高聲音:“顧青,裡面什麼情況?”
顧青被洞裡的氣味熏得捂住鼻子,又不死心地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裡面照了一會兒,才順着土坡小跑下來。
他一臉疲憊:“不行,太深了,沒有緩沖,跳下去肯定摔傷。”
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給淩途錫打掩護,何瀾繼續沒話找話:“那麼高,也沒法出來吧?”
“是出不來,再說裡面太黑……啊!”顧青話沒說完,就被一旁突然竄出來的淩途錫給撲倒了。
他拼命掙紮,揪着淩途錫的衣服,大喊:“何瀾,快跑!”
何瀾:“……”
我為什麼要跑啊?
人在受到嚴重刺激時,可能就是會比較傻吧?
顧青帶着淩途錫一起滾進爛泥裡,借着地勢把他壓在下面,淩途錫一個漂亮的反擒拿,反客為主把他壓制住了,單手從後腰摸手铐。
剛剛那一下淩途錫差不多是狗啃泥下去的,這會兒滿臉黢黑,雖然架勢很拿人,但實在看不出英武的雄姿,何瀾看着他忍不住的笑。
蓦地,他表情一凜,大喊:“小心!”
顧青竟然從褲袋裡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彈簧刀。
在顧青有異常動作時,淩途錫就警覺了,何瀾發聲提醒時,他手裡的手铐已經本能朝刀子迎了上去。
開了刃的刀鋒從手铐的弧形邊緣偏走,幾乎能看到火星迸濺,尖銳的摩擦聲震痛耳膜,原本沖着太陽穴去的刀子正正劃向他的咽喉。
他敏捷地向後一仰,刀尖貼着頸動脈位置擦了過去,“刷”地割開了他警用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
那一刹那,他的汗毛都感受到了金屬的涼意。
顧青看到了從淩途錫領子裡跳出來的那一抹金色,瞳孔驟然睜大,呆了幾秒,手裡的刀子忽然狠狠刺向淩途錫的臉。
“淩途錫!”
何瀾吓得魂兒都快飛了,不顧一切想沖上去,幾乎是同時,“砰”的一聲,顧青的手腕血花飛濺,他慘叫着松手,刀子朝他的臉落下,被淩途錫眼疾手快地拍到了幾步開外的地方。
淩途錫猝然轉向子彈射來的方向,依稀看到密林裡高大人影一閃,想去追,又不放心把何瀾一個人留下。
他飛快巡視到對方的視野盲區,朝何瀾大喊:“躲到防空洞那邊去!”
然後倒拖着顧青跟他一起過去躲好,用膝蓋把人壓住,掏出手機:“夏晟波,我這邊搞定了,一号嫌疑人也在這片樹林裡,趕快加大警力搜,一切以他為主!”
顧青奮力掙紮的樣子很恐怖,像是精神病院裡的重度病人,哪還有半點纨绔少爺的模樣?
就連淩途錫都差點按不住他,不得不用渾身的力氣壓住他的身體,他一手一隻按住他的胳膊,轉頭對何瀾大吼:“拷上他!”
何瀾幫忙把手铐扣在顧青手腕上,捂着胸口艱難地喘着氣,指尖在不斷顫抖。
拜剛才顧青那兩刀所賜,這次是真的要發病,他從口袋裡掏出口紅形狀的吸入式藥劑,猛吸兩口,神經得到緩解後,才聽清楚他嘴裡在罵什麼。
“何瀾!你個騙子!你騙我,你騙我!你們都騙我!”顧青目眦欲裂地盯着淩途錫的眼睛,“是我的,那條項鍊是我的!我在國外買給何瀾的!你有什麼資格戴!”
謊稱玩具的吊墜被當場揭穿來曆,何瀾相當無語:“顧青,我當時不是說了要送給男性朋友嗎?你不過就是個帶貨的,發什麼瘋?”
淩途錫從顧青身上下來,無奈地看着裝無辜的何瀾:“是真貨?”
何瀾幹笑:“别聽他瞎說,他有毛病,就是個紀念品而已。”
顧青忘了手上的疼痛,氣得在地上直蹬腿,蹬了滿鞋的泥:“呸!老子瞎了眼!怎麼會把你當成鐵哥們兒!”
何瀾翻了個白眼:“你幼兒園中班嗎?”
他還有心情鬥嘴,淩途錫歎了口氣,摘下項鍊遞到他面前:“你拿回去吧!”
何瀾試圖繼續忽悠:“其實……”
淩途錫說:“别狡辯了,太貴重的東西不能收,我們有紀律。”
何瀾:“。”
居然說自己狡辯?
他單方面在心裡宣布分手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