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誤打誤撞,那人還真是吳春草。
“本官知道了,隻是吳春草還不能讓你們帶回去。”
沈行雲朝着李朝顔點了頭。
應該是吳春草無疑,慫恿二人來認識的人,和周家也脫不了幹系。
“為什麼?”吳王氏不服氣,“她是我生的,我是她娘。”
“本朝律法,死者有疑點,大理寺有權在家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對死者進行驗屍,直到案情查明,方可下葬。”
沈行雲讓王牙直接把吳鐮二人‘請’了出去。
“那老丈查得怎麼樣了?”
李朝顔想起來。
“查過了,沒有可疑的地方。”
岸邊的足迹對得上,衣服、鞋上很幹淨,時間上來不及。
“阿顔,你說那吳鐮和吳王氏怎麼突然間那麼配合了?”
謝花眠不解,方才不是還很硬氣嗎?怎麼被王牙溜了一圈之後就變了,他隐隐約約還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他們不是王春草的父母嗎?來都來了,看他們哭得那麼傷心,我就讓王牙大哥帶他們去停屍房看看人去。”
畢竟還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但是見一面還是可以的,瞧她多貼心。
謝花眠明白了,這是人幹的事?
但不得不說,“幹得漂亮!”
“謝謝,一般一般。”
李朝顔心情大好。
“去吳家村。”
沈行雲起身,說走就走。
“诶,老沈,我也去。”
謝花眠連忙跟着,一回頭發現李朝顔沒動,“阿顔,走啊。”
李朝顔納悶,為什麼要叫她,十分不情願地在謝花眠的期待中跟着一起。她原本還打算趁沈行雲那家夥走了,去一趟樂天堂呢,上次是她大意了,才讓他抓到了把柄。
三人都去,公子野自然不可能選擇單獨留下。
吳家村是符離下轄的一個小村落,距離符離縣城要走上半天的路。村子攏共也就二十多戶人家,吳姓在吳家村算是大姓,但吳鐮好賭,在村子裡人緣不怎麼樣,村子裡的人都不愛和他打交道。
吳家村地處符離邊緣,依山傍水。沈行雲讓王牙帶上幾個捕快一起,人越多越好,村子消息閉塞,民智未開,大多排外,他一人帶着三個,難免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這個時間點,吳家村的村民還有許多在田間地頭裡勞作,遠遠就看見穿着官服的捕快騎着高頭大馬朝着村子裡去,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跑得快的年輕小夥已經抄近道回村子找村長去了。
他們和泥土打了一輩子交道,穿官府的人對他們來說有着天然的威懾,村子都沒走出過幾回的人,就算是個小小的捕快也是個大官。
“不會是村裡有人犯事了吧?”
“不知道啊。”
“走,回去看看。”
王牙問了村口的小孩,朝着村長家去。
村長叫吳同,沈行雲幾人到時,還赤腳在家門口的田地裡挖着溝渠。頭上戴了頂草帽,邊上放着茶水,茶碗的豁口讓人難以忽視。
李朝顔總覺得這茶壺的年頭比她還長。
“吳家村村長吳同?”
王牙翻身下了馬,上前去問道。
“正是老兒,敢問大人何事?”
吳同趕忙放下鋤頭,恭敬行禮回道。
“我們家大人要問你話,你且上來回話。”
“是,吳同無狀,驚擾大人。我這就上來,大人容我片刻。”
吳同上了田埂,在溝渠裡的水窪搓了幾下鋤頭上的泥巴,順帶洗了個腳,佝偻着身子走到王牙面前,把幾人引進了家門。
在家中一頓翻找,才找出了去年兒子孝敬他的茶葉,給幾人泡了壺茶。
“請各位大人喝茶,荊妻早亡,孩子都去城裡了,家中雜亂,請大人贖罪。”
吳同雖然是一村之長,但也甚少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心裡不免緊張。
“無礙,這次來是想和您打聽一下吳鐮家的事情。”
沈行雲輕聲道,讓王牙給村長搬來了椅子坐下說話。
“吳鐮啊,可是他又犯事了?”
村長歎了一口氣,吳家村的名聲就是因為他給搞壞的。
“又?”
沈行雲重複了他的話。
“吳鐮早些年就愛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娶了吳王氏後,生了草丫頭,不知在哪裡染上了賭瘾,好好的一個家都讓他敗光了,後面生的二丫頭至今連個名兒也沒有,三兒是個男孩叫大寶,也養廢了,吳王氏寵着,吳鐮也不管,把吳鐮身上的臭毛病學了個遍。
之前欠了外人的錢,還不上了,就拿草丫抵賬,還是村裡的幾個族長出面湊了銀子,把草丫保了下來,草丫是個好的,就是可惜了。”
村長惋惜地搖搖頭。
“和吳春草定了親事的是那戶人家您知道嗎?”
李朝顔問。
“知道,不過前兩日邵莊那孩子已經同吳家退親了,女郎問這個做什麼?”
“随便問問。”
李朝顔不再說話。
“邵莊是誰?”沈行雲接過話繼續問。
“邵莊和草丫頭家是鄰居,兩家離得近,邵莊是寡母養大,不過這孩子也争氣,考上了童生。二人的親事是一早就定下的,草丫頭福薄啊,那麼好的親事,都是吳家作孽,害了孩子。”
原本他們以為隻要草丫和邵莊成了親,就能擺脫吳家,誰知道那麼好的親事,吳家怎麼就說不要就不要了,這是要逼死草丫啊。
“這不是吳家村嗎?還有姓邵的?”謝花眠好奇得緊,插了句嘴。
“吳家村原本就十幾戶人家,後來的是逃難過來的,都是各家的親戚,所以也有外姓。”村長解釋道,“不過,大人要找吳鐮的話,可是不巧,吳鐮不知幹什麼去了,前日和邵家退了婚就不見人影了。”
“那其他人呢?吳大寶呢?”
“不知去向,二丫頭倒是在家。”村長也疑惑,“吳家好像遇到什麼好事了,說是在符離縣遇到了一位貴人,得了貴人賞識,賞賜了好些東西。”
不是貴人是什麼?
吳同前些日子看着吳王氏炫耀身上那身衣服,都是城裡的貴人才會穿的,他們這些老百姓,可沒人會穿。這一件衣服的銀子,都夠他們一年的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