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自然走到喝酒的桌子前,觥籌交錯,美酒美人,身後是晃悠蕩漾的深黑如油的海水,天上挂着一輪清冷的月。
韓自然正恍惚間忽然聽到康可喊自己—
"自然,來這!"
瞥見康可坐在國内一個傳媒新貴旁邊,給自己空出了一個位置。
韓自然朝向自己微笑的這個面容不算難看的傳媒新貴點點頭,"您好,程總。"
對方了然一笑,點點頭—
"美女姗姗來遲,先罰一杯吧,哈哈。"
說着他幫韓自然滿上一杯葡萄酒,遞過來,然後和她碰杯,一飲而盡。
韓自然有點暈,但是帶着醉意,很多情緒也變得微醺,她噙着笑安靜坐着,聽程總給自己又滿上一小杯,側着臉對自己說話,酒的氣息噴在她木然的臉上,任他把弄着自己的手指,摩挲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席間坐得近兩兩低聲交談,很熱鬧又很安靜。
坐了片刻,康可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替她又滿上一杯,站起來,遙遙朝背靠大海,坐在廊道席位正中央,默默注視着韓自然,從進來的那一刻起的莊誠勳,陪着笑—
"這次話劇表演,還要多勞煩莊先生了,我們自然入行不久,許多規矩不懂。"
莊誠勳看着康可拉韓自然起身,然後讓這個一臉木然的女人給自己敬酒,默默地扭頭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站起來,手指頭勾勾—
"太遠了,你坐過來。"
程總立刻讪笑着說—
"來來來,從我這邊過去。"
莊誠勳忍下翻白眼的沖動,看着韓自然繞過這家初出茅廬的網絡視頻副總經理,看到他的手扶着她的腰,不忘揩一把油,然後這個看起來似乎無知無覺臉色酡紅,腳步虛浮的女人慢慢朝自己走過來,雙臂肌肉緊繃,眼神逃避,莊誠勳心裡蓦地生出一些生氣的情緒。
莊誠勳喝了一點自己手裡的紅酒,還餘下一點點,他舉杯朝康可示意—
"她是我的員工,不用過份客氣。"
說完,他把剩下的一點點酒遞給韓自然—
"你最近身體虛弱,喝完這杯就回酒店休息吧。"
在座的人無不深吸一口氣,這剛出廬的小明星和莊誠勳什麼關系。
韓自然怯生生的擡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的襯衫開了幾粒扣子,背後是溫暖海水的味道,他的表情嚴肅,但是他的氣息卻凜冽又熟悉。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就着他沒喝完的葡萄酒仰頭喝完。
等她喝完,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個七八分了。
莊誠勳拿過杯子,給自己又滿上,然後站起來朝在座的圈子裡的人說道—
"公司新人韓自然,以後在圈子裡混大家能關照還要多勞煩了。我先幹為敬。"
本就圍着莊誠勳的各路太子爺新貴富豪,也都起身說着哪裡哪裡,應該的。
莊誠勳的老朋友在席間揶揄他—
"莊誠勳啊,我早就想親眼見見這個你一排其它投資人衆議非要推舉的這個女一号到底是何方神聖了。這次我的好奇心可算滿足了。"
莊誠勳不說話,笑了一下。
邵也到了錄音棚,陳十磊他們也都在了,還有一個低着頭調鼓架的穿背心的男人,應該是昨天沒有見到的錢達。
跟陳十磊打過招呼,他點點頭繼續弄手上的琴弦。
阿Ken走進來,領着公司的一個編曲老師,說——
“集合聽一下,都到了吧。錢武達也來了。李卯人呢,算了。來認識一下,這個是公司編曲老師Jack,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跟着他做一些基本的聲樂練習,包括明天馬上出發去英國做一下臨時培訓。回來公司會安排你們出道。好的,你們就跟着Jack老師好好學,聽話點。”
阿Ken說完,邵也聽到架子鼓那邊傳來一聲嗤笑。
邵也看到陳十磊戲谑的超自己一笑,邵也聳聳肩。
Jack在公司屬于二流的編曲,以綜藝編曲和一些宣傳曲見長,經他帶出道的歌手或者樂隊,通常被市場嘲笑為一支歌吃遍天下選手,因為這些歌手最後的流向就是無休無止的在綜藝通告裡面混個臉熟,皮相好一點的會被抓過去拍偶像劇。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制作人,畢竟無論是娛樂公司還是整個娛樂圈,唱片行業不景氣,掙快錢是普遍現象。
Jack本身似乎也并不善言辭,他隻環顧了一下現場,然後推推眼鏡,似乎在跟自己說話一樣——
“有個成員沒到。嗯,你們各自擅長什麼部分,試試看,我看看。”
他話音剛落,架子鼓那邊傳來一陣密集的鼓點,随後慢下來,帶着一點爵士的調調。
“敲完了。”一張帶着些混血意味的臉從架子鼓擡起來,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邵也看過去覺得像是一隻狐狸樣子的少年。
“九零後。”陳十磊低聲跟邵也咬耳朵,下了個論調。
“你是叫錢武達是吧,好的。”Jack點點頭,“你,你是陳十磊,我知道你一點,據說是個全能王,你在日本玩過樂隊是吧,你試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