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姑娘怕是得意了,杜姑娘沒了,她可就是闆上釘釘的太子妃人選莫屬了,杜姑娘多好的人啊,真是可惜了。”
“現在死了人,你也一時走不了吧。”李春兒說道
張寒英點頭,這是自然,一切隻怕要等杜繡瑩的事情水落石出。
杜繡瑩是想用自己的死來挽回清白,隻有出了人命上面才會徹查,有錦衣衛出面流言的事情便會一清二楚。
可這樣搭上自己一條命,真的值嗎?
張寒英:“是啊,真的可惜了。”
因為杜繡瑩的死,秀女們戚戚然,加上錦衣衛辦案,随時都會傳訊,一時都在房中不敢走動。
原以為她們隻需要配合查案,靜待事情結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牽連到了李春兒的身上。
第二日一早,錦衣衛帶走了李春兒,說是她曾經去過杜繡瑩房中,失竊詩文可能和她有關,杜繡瑩死之前她也去見過,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怎麼可能和春兒有關,她大字不識幾個,如何能從杜繡瑩房中精準地偷出那幾張帶有情思的詩詞。
可這話不能通過張寒英的口直白地告訴錦衣衛,不然一個弄不好就會引火燒身,錦衣衛如今隻想盡快結案,是李春兒偷的還是張春兒偷的根本不重要。
不行,錦衣衛辦案一向喜歡用酷刑,春兒怕是受不住,張寒英,你要冷靜。
她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才穩住心神
宮中出了案子按規矩是由錦衣衛偵辦,可她們雖然身處宮中還不算後宮之人,隻能算平民,按大明律,該由順天府出面查辦,或是由刑部大理寺偵辦。
這樣,若是有了他們插手,至少錦衣衛不會太過,春兒才會有機會。
可是,該找誰呢?張寒英咬着手指,腦子冒出所有認識聽說的人。
可父親隻是個國子監生員,怕是不夠格,王世伯雖是父親好友,可他是翰林院的人怕是插手不了刑訊之事。
自己人不行那就借力,她在刑部沒人一定有人有的!
對!有人有這個實力
選秀的時候她就留意過了,杜繡瑩背後一定有人,要是她沒有出事,那麼憑着她賢良的名聲,蔣金蛾還真不一定能赢。
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背後的勢力真的甘願?
她死了,那些背後勢力胡心荷定也是直到一二的
第二日,張寒英去找胡心荷,孟青青眼睛腫的很厲害,見她來并沒有好臉色。
照說胡心荷認識杜繡瑩最早,可孟青青看起來卻比她更傷心,胡心荷若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便是心有溝壑。
張寒英賭她是後一種,少年始起的情誼,沒有算計,沒有利益,隻有你的一顆真心,她的一個真心,該是如何的情深,好友慘死,她怎麼會不怨不恨呢。
她比孟青青沉的住氣,隻是在等待真相。
“胡姑娘,方便和我聊一下嗎。”張寒英問道
“别理她。”孟青青仇恨看着她,抓着胡心荷手道
“孟姑娘放心,就一小會兒,胡姑娘出不了什麼事。”張寒英這麼一笑,孟青青眼更急眼了。
胡心荷跟着張寒英出了房門,兩人來到廊中坐下,張寒英打量着四周,這裡真是個談話的好地方,空曠,有人來一眼都能看見。
胡心荷輕笑了一聲說道:“張姑娘真是穩得住,這個時候還能逗青青玩。”
“胡姑娘說笑了,我有什麼擔心,你我都知道春兒是無辜的。”
胡心荷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後便沒有搭話。
張寒英苦笑一下,輕歎了口氣道:“胡姑娘也知道春兒和杜姑娘無冤無仇,且杜姑娘還對她有恩情,她又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我雖不知杜姑娘寫過的筆墨放在何處,但想必也是小心收藏,胡姑娘不妨想想,春兒大字不識一個,她怎麼找到的,且她每次去杜姑娘房中都有人在,難道你們如此沒有提防,就随她在眼皮子底下拿去了。你是和杜姑娘最親近的人,想必比我們更了解杜姑娘,你覺得春兒能從她那兒拿到這些東西。”
她的話提醒了胡心荷,繡瑩雖然純良心善,但也不是毫無心機之人,平日裡對自己的私物收藏甚嚴,李春兒定是沒有機會去偷那些詩詞,何況她每日寫了那麼多字,李春兒不識字如何能找出那些不一樣的詩詞。
難道出了内鬼,是熟人所為,杜姐姐沒有防備,這才被算計了,是誰呢?繡瑩一向與人為善,會得罪誰?害了她誰又能得到好處呢?
看到胡心荷變了臉色,張寒英又狀似無意提到:“如今錦衣衛說是春兒做的,可恨我沒有錢财也沒有得力人手去打點,或是春兒含冤入獄,那背後下手的人怕是得意了。”
觑着她的神色,張寒英繼續道:胡姑娘,這事真不是春兒做的,害了杜姑娘對她有什麼好處呢?”
見前面終于有人來了,張寒英終于松了口氣,她驚訝地開口道:“那是太後娘娘宮中的姑姑吧,好像還帶着東西,這方向是去看蔣姑娘嗎?”
她看了一眼胡心荷,語帶惋惜說道:“要是杜姑娘沒出事多好,太後娘娘那麼喜歡她……”
胡心荷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眼睛緊緊盯着那幾人進了蔣金蛾的房間,雙手狠狠扯着巾帕
是啊,若是繡瑩沒有出事享受太後恩賜的就是她了,可現在她卻無聲無息地躺在棺材裡。
是啊,她死了,有人不是就盡獲好處嗎?
胡心荷咬緊牙關,蔣金蛾!憑什麼!
回到房的胡心荷心不在焉,孟青青和孫巧兒問她到底和張寒英聊了什麼。
胡心荷敷衍道:“沒什麼事,就是說李春兒是無辜的。”
孟青青冷哼一聲:“李春兒就像她的跟屁蟲,無辜,我看說不定就是她指使的。巧兒你說呢?”
孫巧兒愣了一下,回道:“錦衣衛查的應該沒錯吧,總不能她說無辜就無辜吧,她有證據嗎?”
“她說李春兒不識字。”
孫巧兒有些僵硬地起身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她不是識字嗎?也許李春兒學會了。”
“就是。”孟青青附和,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這麼燙!”
孫巧兒笑着說道:“剛吹了些風,有些冷,胡姐姐喝茶,小心燙。”她推過一杯茶到胡心荷面前。
“等下你們先吃飯吧,我出去一趟。”胡心荷捏着袖子裡杜繡瑩特地留給她的東西,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