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書一封讓人送去給了自己嶽父,張寒英怕他說的不清楚也寫一封信給米氏,當然母親不識字最後肯定也是父親念給她聽。
張寒英的信就寫的直白很多,把太子不好明說的隐憂和擔心都寫了出來,又交代父親務必要約束好張家衆人。
朱然和張寒英在袁州停留了兩日,第三日午後車駕便啟程離開,張家知道太子要把他們接到京城的事情,一家子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擔心他們路上安全,朱然還特意留下一隊人馬護送張家人去京都,這把張桢兄弟感動的不行,張桢更是覺得妻子之前的想頭要不得,這要是惹了太子妃不高興,太子那還會如此優待他們。
他也是男人,他說句良心話,男人都是看臉的,俗話說納妾納色,自家女兒那姿色可是真比不上侄女,所以他心裡更是信服老太太,還是她老人家看的遠,早早敲打了杜氏,沒有真讓她弄出什麼事來。
這要是真到了京都,女兒的婚事還可以再看看,太子車駕已經遠去,他和三弟還恭敬地揮舞着手臂送别。
見車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兩人臉上的笑才放了下來,這才多大一會兒,兩人笑的太使勁,臉都僵了,城門口兩邊都圍滿了百姓,張桢兄弟挺直了腰杆,自覺現在比他們高人一等,那眼睛都不帶往下掃的。
旁邊的知府客套詢問他們什麼時候啟程去京都,要給他們辦個酒宴,張桢兄弟聞言臉上又擠滿了笑意
這要是以前他們連這些大人家的門都進不去,哪像如今一口一個世兄閑弟地叫着,還要給他們辦酒宴。
這不都是因為如今他們家身後是太子嗎?
朱然和張寒英共坐一車,車裡不留人伺候,李春兒和春紅去了後面的馬車。
李春兒撩開車簾子偷偷打量着外面,待看到熟悉的人影,她雖知道那人看不見她,可她還是往後躲了躲,
見春紅好奇看着她,李春兒眼睛泛紅,她吸了吸鼻子,擠出一絲笑容道:“春紅姐姐,我有點累,先睡一會兒,太子妃那邊叫人了你叫醒我。”
春紅并沒有多想,隻以為她是想家了,這一别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親人,她們做宮女的,要沒有主子恩典,這一輩子都出不了那道高牆。
“你睡吧,等下我叫你。”
車隊悠悠前行,宜春漸漸被抛在後面。
張桢兄弟倆被知府拉去喝了大半天酒,回家時已是晚膳時分,還沒進家門就被人叫住了,兩人這才發現門口蹲着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邋遢,臉色發紅,見到二人忙說道:“張家兄弟,你們可算回來了,我等你們很久了。”
這誰啊!張桢雖帶着酒意,但腦子還清醒,如今在宜春誰不是客客氣氣稱呼兩兄弟一聲老爺,很少還有人這麼叫兄弟倆了,莫非是熟人?
張棟走近了幾步,打量了一番,終于認出來人,笑着說道:“這不是李老四嗎?怎麼今日沒去喝酒?”
他轉頭跟兄長道:“就是二哥的鄰居,那個酒鬼老四。”
張桢也對上号了,便問李老四:“你怎麼來我家?有什麼事就說,能幫忙的我們兄弟一定幫,是不是想要喝酒?”
這人是老二的舊鄰,聽說他家女兒如今是伺候侄女的宮女,他們就要進京投奔老二,要是老二昔日鄰居有什麼事能幫上手,他們也樂的幫一把,這也是替老二揚名聲不是。
李老四聽他們兩人口氣有喜,搓着手帶着谄媚的笑意道:“聽說兩位兄弟也要進京了,我這不是想着我家丫頭也在宮裡,我家老婆子想女兒厲害,夜夜哭,眼睛都要哭瞎了,我不忍心,看看能不能跟你們一起上京。”
張桢兄弟愣了一下,張棟反應快:“李老四你這是發财了?這去京城花銷可不便宜,你有這錢嗎?”
李老四也是光杆:“我們一家人不挑,有個落腳地就行,柴房也行,我跟你家老二多年鄰居,他為人仗義,不會不同意的。”
張棟好像聽到了新鮮玩意兒,這人可真是好大的臉,一時被堵的都說不出話來,倒是張桢斂了笑意說道:“李老四,看在都是鄉鄰的份上,你以前也是老二的鄰居,這才給你幾分臉面,要幫你一把,可你也能說笑話戲弄我們哥倆。”
李老四聽這話急了,他什麼時候說笑話了,他們倆兄弟和張老二關系那麼差都能去投奔,更何況他以前也幫過張老二不少,關系總比他們強一點,他怎麼就不能去了,“你們都能去,我們家怎麼就不行了,我女兒如今也在宮裡,也是伺候太子的。”
這就越說越無賴了,張桢不想跟他廢話,轉頭就要走,卻一把被李老四拉住了。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回去收拾,走的時候你們可要帶上我。”
張棟氣的直插腰,他也算是厚臉皮了,可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滾刀肉,但下就黑了臉罵道:“李老四你撒潑無賴到我家了是吧,你這是活膩歪了,你也不打聽打聽你三爺是什麼性子,我們好心要幫你一把,你倒是賴上我家了,你哪個牌面上的爺,也配跟我們進京,莫非你也姓張不成,數典忘祖的東西。呸!”他往旁邊吐了濃痰。
張桢那白胖的臉蛋也不好看,看着李老四就像看一坨屎,很是嫌棄:“李老四,你是德性這鄉鄰間沒有人不知道的,要是想着訛我們就打錯了主意,知府大人剛剛才跟我們喝過酒,你可要掂量掂量。太子也留了人給我們家,你要耍混可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