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英醒來時隻覺得渾身上下疲軟不堪,旁邊的朱然也被他驚醒了,但他隻是擡了下眼,伸手抱住她又要繼續睡。
下腹漲的厲害,她就是想睡也不行了,連忙掙開他從床上爬起來就走,步伐很急,不小心還踩中了朱然的腿。
張寒英聽到他嘶的呼疼聲隻覺得出了口惡氣,她可還沒忘記昨晚的事,再說要不是他胡鬧了大半夜,今日也不會起晚,也不會弄的這麼急了。
這麼一折騰,她也算是徹底醒了,她用完了膳朱然都還沒起,一時有些不知道做什麼,想着自己不過去外面逛了一天身子便這麼累。
還是平時練的不夠,她又讓春兒把她的那把弓弩找了出來,剛好院子裡有顆梨樹,樹桠上飄飄蕩蕩地挂滿了梨,金黃誘人。
“等着,看我給你們打梨吃。”張寒英擡手調整着姿勢,自信滿滿
春紅等人都自覺地站在太子妃身後翹首以待。
嗖,第一箭從枝桠中穿過,劉進拍着手說着恭維話:“這是第一箭,太子妃再找手感呢。”
也是,好久沒練了,有點手生,她又射了一箭,這次倒是靠近梨了,可惜皮都沒又擦破一點。
之後又射了三四件,準頭總是差了那麼點,重任擔心張寒英會覺得失了面子,會挫敗,誰知她是越戰越勇,眼中冒着兇光,一句話不說,隻是不停地調整準頭。
“是不是隔得太遠了?”春紅小聲說道,她也常聽人說射箭五十步一百步的,太子妃這也隔的不止一百步了。
劉進也覺得她話有道理,便跟張寒英建議往前走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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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搖頭拒絕,她就不信了,她會射不中,以前在宮中練的時候,她的準頭還是很不錯了。
見她是較上勁了,劉進朝後面的人搖了搖頭,還是等下準備點膏藥吧。
又射了好幾輪,等她總算是射中了梨時,劉進等人比她還要激動,都差跳起來歡呼了,劉進小跑着走過去撿起掉落的梨。
等把箭拔下來,梨子上赫然一個洞,要是她能打中上面的果蒂就不會損傷梨子了。
不過她也清楚,如今她的水平還達不到,春紅安慰她說,以後她一定能。
這話張寒英愛聽,她這才練了沒多久就能給他們打梨吃了,再練練說不定就是神箭手了。
“太子妃身手不錯,看來今年圍獵時太子妃定會大放異彩。”朱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披着裘衣靠在門外就這麼看着她。
“你醒了?”說完又懊悔咬了咬唇,她氣還沒生完呢,怎麼能搭理他。
見她紅着臉氣呼呼轉過身去,朱然笑着說道:“太子妃精神真好,這大早上的開始練箭術了。”他看了眼四周掉落的箭矢,又開口道:“看來太子妃練的不錯。”
張寒英聽出他語氣中的揶揄,沒好氣道:“現在都快午時了,人家老百姓都昨晚農活回來了。”
她也取笑他起的晚。
朱然揮手讓其他人都離開,這才輕聲在她耳邊說:“這不是昨日伺候太子妃累到了嗎?”
他說的什麼虎狼之詞!張寒英眼睛都瞪圓了,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種話,本就氣血通暢的紅潤臉蛋,現在跟火燒一樣的赤紅了。
在宮中的時候太後就經常提點她要讓太子節制女色,如今他這話好像說的她就是個狐狸精敗壞了他的身子。
是不是他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不舒服,就都要算到她頭上,可明明是他先動手,還不容她拒絕。
她越想越委屈,就連眼眶都紅了,下一刻就要漲水的趨勢。
朱然有些懊惱,不應該這麼逗她的,忙改口道:“孤說笑呢,孤是說昨日逛了一天,累着了你别生氣了。”
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更讓張寒英又羞又臊,強忍着眼淚再也憋不住了,奪眶而出。
見她哭了,朱然心中一窒,這怎麼還哭上了,他也沒說什麼,頓時手忙腳亂,最後捧着她的臉用手指抹掉淚珠。
“我錯了,我錯了,不應該逗你。”他這還是第一次跟人這麼低三下四地真誠道歉。
朱然蹭了蹭她的鼻子,又親了親她的額頭。
後悔剛剛的口沒遮攔,明明知道她是個好面子的女子還故意逗她。
“我們是夫妻,我又不在别人面前說,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不說了,真的,我真錯了,要不你還回來,或是打我幾下出出氣。”
“我可不敢,太子爺。”
見她肯開口,朱然松了口氣,“東宮的一切都要聽太子妃調度,自然太子也要聽太子妃的。”
張寒英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就要回屋,朱然連忙跟在身後道:“你不是關心那褚家母女嗎?要不今日我帶你去看看她們。”
見張寒英有些意動,朱然放下心來。
東宮的人知道,太子妃和太子又鬧矛盾了,沒見太子妃冷着一張俏臉,出門都沒有開顔。
和昨日可是天差地别的情形,就連在馬車上就恨不能立太子三仗遠。
太子卻是使勁渾身解數圍着太子轉,看樣子又是太子惹了太子妃生氣。
侍候的東宮衆人很是不理解,明明溫文爾雅,品性溫和的太子怎麼就老是惹太子妃生氣呢?
他們服侍的也難辦不是?
因為不知道褚家住在哪裡?隻能先派人去酒樓問店家,誰知道孫老闆得知貴人要去探望
褚家母女,連忙親自過來帶路。
褚家的住處是個不大的小院子,這倒出乎張寒英意料,昨日見褚姑娘拿出那麼多金銀,以為褚家至少也是個富戶。
可看它這院子,也就是一般百姓。
褚春荷見到張寒英夫妻,知道是給了她母親救命人參的恩人。連忙跪下磕了好幾個頭,就連她病倒在床的娘,也掙紮着爬起來要行禮。
屋裡因為常年有病人味道不是很好聞,褚家母女也知道,所以特意打開了窗,可她身子虛,不過吹了一點冷風就咳了起來。
“快關起來吧,身子要緊。”張寒英說完,春紅上前關了窗。
“怠慢恩人,我這身子不争氣。”
褚母病弱之人,說話也輕聲細語,她很黑很瘦,張寒英留意到她的手骨節格外大。
“要是沒有恩人送來的藥,我怕是都熬不過昨夜,其實我這麼病着也是拖累,隻是……”她轉頭慈愛看着女兒
“實在放心不下她一人。”
“既是這樣,你更要養好身子看着褚姑娘成婚生子。”
“是”褚母用衣袖擦着眼淚。
“聽孫老闆說你們一年前搬來嶽州的,之前你們是哪裡人?”張寒英随口問道
“夔州。”褚母說完,腿就被女兒碰了一下,她又馬上改口道:“襄城也住過,這些年搬過不少家。”
張寒英留意到褚母臉色有些不自然,卻也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