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真人能做一觀之主自然是有些眼力,他很是知趣地退下了,臨走前還介紹了他們後山風景很是别緻。
張寒英聽了倒是心動,朱然見楚家甥舅怕是要一會兒,正好她可以去看看。
朱然自然同意,但要她帶着孫良玉,這怎麼行,他去見楚家甥舅,怎麼能不帶孫良玉
“你放心,丁曲跟着我呢。”
就是有他才不放心啊。
“你要是不帶孫良玉去,那隻能讓他陪你在廂房等了。”反正今日孫良玉是不能離開她身邊一步的,這是他給孫良玉的命令。
她知道有些事情朱然下了決定,就不會輕易去改,她隻能讓他小心,要注意安全。
已是初冬,山頂氣溫更低,樹上都挂上了霧凇,潔白透亮,銀裝素裹,真的很美,站在頂峰,看中遠處山尖上隐隐皚雪,心情出奇的悠揚平靜。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看着日頭,午時怕是早就已經過了,孫良玉說素齋已經備好了
“殿下那邊怎麼樣了?”
孫良玉臉色為難,“丁公公派人守在外圍不讓人靠近。”
那就是還沒消息了
“走吧,先回去用膳。”
互相試探談條件,是應該沒那麼快的,要是談的不順,怕是還要耽擱很久呢。
也不知道那楚家甥舅長的什麼模樣?
果然如張寒英所料,事情談的并不是很順利,直到酉時朱然才從廂房出來。
見張寒英等在外面,朱然原本冷冽的眼神忽然就轉溫和了,“怎麼在這裡等,冷不冷?”
丁曲引着兩個兩人走了出來,張寒英眼睛看了過去。
這就是楚家甥舅了吧,楚二郎大概二十來歲,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長着一張國字臉,神色有些輕松,倒是他的舅舅,四五十歲年紀,清瘦身材,弓着腰,眉頭皺的很深,還在和丁曲談論着什麼。
可能意識到有人看他,他忽地轉過頭,眼神陰冷狠鸷,見是一女子,他有片刻怔愣,見朱然目光不善,他輕輕點了個頭,丁曲帶着他們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談的怎麼樣了?”看這個樣子應該沒有談崩。
朱然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冷笑了一下,“沒談好他們走的了嗎?”
好大的口氣啊,她可是聽孫良玉說了,這楚家甥舅帶的人比他多多了,人家早就防備着你呢。
“人多就很厲害嗎?他們的刀箭能和我的火槍比嗎?”朱然冷哼一聲,語氣中很似不屑。
難怪他就帶了這麼點人,還很有把握的樣子,原來是配備了火器,那她問的時候不說,還跟她賣關子。
防誰呢?
張寒英曲起肘就給了他一下,留下朱然摸着胸口疼的原地打轉。
他又不是防她,是擔心露出口風回讓楚家甥舅忌憚不敢來了,若是知道他隻帶了百來号人開,他們也有膽子來試試不是嗎?
這樣不管談不談的成都不重要了,談得成最好,談不成楚家甥舅也别想走了。
可惜這些她現在聽不進了,氣哄哄地就要回去,連元和觀都不想再觀了。
朱然很是懊惱,一路上哄了半天,才讓她給了個好臉。
“那叛軍是算解決了嗎?”
解決了一大半,随州那邊李至慎還在打,丁曲帶着人去了夔州接手楚家甥舅的人,之後回把他們押送回京。
“那我們是不是也要回京了。”
朱然點頭,他早在之前就已經給父皇寫了奏折,按時間推算,派來的人也應該在路上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了行園門前
“監察禦史張桐?”朱然看着帖子,這是朝廷派了新的禦史來查案子了。
朱然笑着把拜帖放在一邊,交代孫良玉等下把最近查到的東西交給這個新禦史。
“你們在說誰?”張寒英走了出來随口問道
“新來的禦史到了,我們也快回去,這兩天你先把東西收一收吧。”
這些事交給春紅和春兒她們就好了,本來也沒什麼東西,她結果拜帖看了一眼,越看越覺得這人名字有點眼熟。
張桐
張寒英喝了口粥,忽然起身道:“快……快把人請進來。”
孫良玉愣了下,殿下可是說要晾一下他
“你知道這人?”朱然問道
張寒英催他起身,“快,快,是我四叔。”
這下朱然也愣了,她不是隻有個三叔,怎麼又跑出來個四叔。
孫良玉聽到太子妃說四叔時,連奔帶跑地往外去,又讓人在花廳準備好茶,還得給太子殿下找個什麼借口解釋這麼晚才請人進去。
也是他糊塗了,當初可是他負責去調查太子妃娘家的,但這個四叔和他們雖是同宗,可關系也比較遠了,還是曾祖那輩是兄弟,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如今聽太子妃的口氣,倒是關系很近
“四叔是我堂祖父的兒子,聽我爹說,小的時候他去陝西堂爺爺家讀過幾年書,我四叔讀書比我爹爹厲害,前兩年中了進士,不過好像一直在外地做官,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朱然換了一套衣裳見長輩,“這麼說嶽父和這個四叔關系挺好的。”
“我覺得比跟我三叔好。”張寒英壞笑道
“殿下,張大人到了。”孫良玉在門外禀報
“走吧,我們去見見你四叔。”朱然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怎麼好像有點緊張。”張寒英摳了摳他的掌心
可不是嗎?他還沒有這麼慌過,原以為晾一晾這個小禦史,誰知道竟是娘家人。
這樣的話有些事就得斟酌着來了,總不能挖坑給她娘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