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中張桐正在低頭垂思,旁邊冒着熱氣的茶杯靜靜放在一邊,聽到動靜他擡起頭,看着兩人迎面走來,男子清雅女子俏麗,宛若一對璧人。
看到朱然走路時會下意識回頭等張寒英,張桐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初接到張栾書信,說女兒被點選成了太子妃,他和父親都擔心不已,這太子妃雖然聽着榮耀,可那宮裡的日子又豈是好容易過的,張家小門小戶,歲歲若是在宮裡有個什麼事,他們都幫不上忙。
也不知堂兄怎麼想的,怎麼會舍得把歲歲送進宮裡。
“臣張桐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卿快請起。”
“四叔”
張桐繃着的臉對着張寒英扯了個微笑。
“臣這次來找殿下主要為了良田侵占案,還有譚家堡的案子,聽說這些案子最早是殿下發現的?”張桐向來是藏不住什麼話,都是直奔目的。
這讓原準備聯絡一下感情的朱然有些尴尬,還好他一貫有張溫潤的假面,張桐被他忽悠地臉上有了笑意。
張桐還留下用了午膳,最後他抱着卷宗離開時,臉上都是笑意,還對張寒英說,見過太子後他就放心了,讓她要改改脾氣,夫妻間最重要的是相互體諒。
所以剛剛朱然拉他是去告了刁狀了,放心,四叔,你放心的有點早,你是沒看見他有病時候的樣子。
怎麼都說她脾氣,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明事理的人,一般都不發脾氣,隻有忍無可忍時。
至于張寒英回頭是如何找朱然算賬,這裡就不多說了。
晚間時候,夫妻二人夜話談到了張桐,也不知道他來接手這亂攤子是好是壞。
好處顯而易見,辦好了這個案子有了政績也揚了名聲,可也會得罪一大幫人,以後的官途怕是不好走。
朱然摟着她的肩,拍了拍安慰道:“這不是有我嗎?”
“四叔一直在山東為官,怎麼忽然被調來這裡。”正常來說不是應該從京中直接派人來。
朱然沒有做聲,眼中卻閃過冷光
那些人果然盯上了張家,張家如今出仕的隻有這個張桐,連他都沒注意到張家這一支,難為那些人倒是記得這麼清楚。
也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父皇的意思,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轉頭看向京城的方向,好像這樣就能真的看見皇帝一樣
夔州那邊事情已經解決,丁曲已經帶着楚家人回了京城,等張桐事情都上手後他們也能回去了。
“過兩日我們也回京吧,再待下去怕是路不好走了。”
也不知道他說的路到底指什麼,但張寒英都是贊同的。
回去比當初他們南下時走的快多了,還好才剛剛入冬沒多久,河面上還沒有結冰,他們抵達京師的第二天,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雪。
白雪紅牆讓皇宮更顯莊重和神秘,張寒英在屋裡待不住,帶着人在宮牆中走來走去,春紅見太子妃如此喜歡雪景,還特意給她找個紅色披風
這麼好的雪景,在這裡拍照多好看啊
張寒英腦子忽然一疼,好像有很多奇怪的聲音在跟她說話,也忽然有了很多畫面,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她心中一慌,有些激動,想要再看清點,忽然眼前發黑就這麼栽倒下去。
昏過去前,她聽到了春紅和春兒的慌亂的聲音,壞了。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睡在東宮床上了,太醫正在仔細診脈
“如何?”朱然問道
這已經是太子殿下換的第五個太醫了,年輕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溫文爾雅的生起氣來也是可怕。
陰沉的臉,眼神都是冷的,好像他要是說不出什麼病情來就要把他拖出去一樣。
“我得了大病了?”這窒息的氣氛讓剛醒過來的張寒英有些慌張。
“胡說八道什麼呢?”朱然很是不喜歡她這麼說,走過去扶着她起身,“這些庸醫半天都診不出原因來,身體沒事怎麼會好端端的暈過去。”
張寒英松了口氣,屋裡這些人一個個低着頭一副沉痛的表情,她還以為自己活不久了呢,吓死她了。
不過找不出原因這麼逼太醫也沒用,還不如讓他們回去商量着來,她拉了拉朱然的胳膊。
朱然看了她了一眼,見她确實臉色如常,便開口讓這些太醫退下
年輕太醫剛走到門邊又被朱然叫住了,他的腿都有些發軟,難道要把他扣下來
“藥别開的太苦。”朱然淡淡瞥了他一樣,這話讓年輕太醫有些發愣,就這……
他們藥方是需要對症下藥,誰家開藥還管苦不苦的,有效用是第一,有心要勸誡太子兩句,不過看他緊張太子妃的樣子,話到舌尖又咽了下去。
還是别惹太子了,再說了太子妃本來就沒事,開幾副太平方調理一下就是,大不了多加點甘草把吧。
太醫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正好被張寒英瞧了正着,她偷笑着對朱然道:“你還指導太醫開藥,人家敢怒敢言,都怕你了。”
“他們看不好病還好意思拿着朝廷俸祿,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朱然關心問道
“沒事,我剛剛應該是想起什麼,一激動才暈過去的。”
朱然是知道她之前失憶了,忙追問道:“想起什麼了?要不再讓太醫回來看看?“
因為不好把她失憶的事情說出來,也不着調她是如何失憶的,就沒有跟太醫提過這茬。
“算了吧,我都沒記住,就是忽然有幾個片段,現在又想不起來了。”她總感覺那情景好像前世一般。
可這麼駭人聽聞的話她也不敢說啊
“外面這麼冷,下次可不許這麼跑出去了,這雪有什麼好看的,等你住久了就看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