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說話，張寒英嫌棄往後躲躲，以後看厭了不會看其他的麼，不過他有句話戳到她心窩子了，她要在宮裡住一輩子，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出宮了。

“你不是去找父皇了嗎？沒耽擱你事情吧。”

朱然回道：“貴妃娘娘身子不好了，父皇沒有心思理政去了安喜宮。”

貴妃娘娘的病拖了蠻久了，難道禦醫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明日我們去看看吧。”

回來後，他們就去了太後和皇後處問安，太後以貴妃身子不舒坦不讓他們去，可要是貴妃娘娘真的病重了，他應該還是想去看看的吧。

朱然神色有些沉重，“你也不舒服，先養好身子以後再找機會吧。”

“我真沒事。”

第二日，他們還是去了安喜宮，這是朱然搬出來後第一次進來。

自他搬出安喜宮後，太後一直不讓他靠近安喜宮，就連安喜宮的宮人都不讓他私下接近。

安喜宮中有很多人，賢妃帶着獻王夫婦一直守在這裡，甚至皇上都一直守在貴妃床前，見到他們來了，皇帝淡淡瞥了一眼：“來了。”

貴妃咳嗽的厲害，之前烏黑的發絲竟大半都成了灰白，她躺在錦被中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

張寒英見了有些難過，她還記得初次見貴妃時，她的豐腴圓潤，保養得宜，可如今看着竟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

“貴妃娘娘你是不是沒好好聽太醫的話，沒有好好吃藥。”張寒英說話中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

一直都說貴妃身子不好，可看今日這情形，貴妃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乍然見一個熟識的人就要死了，她心中湧上無盡的哀傷。

要是她真的是個壞人，可能張寒英還沒有這麼惋惜，可她是第一個對朱然釋放善意的人，雖身不由己，可她依舊心有善念。

“傻孩子，哭什麼，我沒事的，你和太子什麼時候回來的？”貴妃說話已經有些氣短。

她眼睛在屋裡掃視，張寒英往後退了一步，朱然的身影便顯了出來。

見他無恙，貴妃安心地笑了一下，又閉目養神，這些日子她的精神一直不好，睡着時候比醒的時候多，所以皇上一直都不敢離開，上完朝之後就會來安喜宮

可能是見張寒英真情流露，皇帝的臉色也些緩和了些，簡單問了下他們在南邊的情形，之後就讓他們離開了。

離開時正碰上獻王夫婦端着藥進來，見到太子兩人避讓一旁

“看來外面傳言不虛，獻王确實親侍湯藥，視貴妃為親母。”張寒英有些憂心忡忡。

“外面？嶽父給你傳信了？”朱然絲毫沒有把她的擔憂放在心上

他們才回到宮中，隻能是張家的人給她報信了，連張家的人都留意到了，看來父皇花了大力氣給獻王造勢。

可惜有點晚了。

父皇嫌棄他太過懦弱，卻不知道他自己一樣瞻前顧後，做事猶豫舉棋不定，隻會給他人羽翼豐滿的機會。

如今他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冷宮皇子了。

安喜宮中

貴妃喝了太多的藥，已經嘗不出其他的味道，吃什麼都苦，也就這放了蔗糖的白粥能吃幾口了。

見她吃的太少，皇帝接過宮女手中的碗，親自喂她：“張氏今日說的對，你就是太不聽話了，要多吃點這樣才好得快。”

貴妃聞言溫柔笑笑，強逼着自己又喝了幾口，可她實在胃口太差了，已有些反胃，不敢再喝，皇上看她今日也算是喝了小半碗，有些開心。

“下次朕再喂你。”他接過帕子想着平日宮女怎麼做的，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嘴巴。

“皇上還有很多政事要忙，不用日日過來，我宮裡這麼多人，有他們侍候就夠了，等我好了，皇上再來看我。還有獻王，讓他們回去吧。”丁貴妃說上兩句都要喘上了一會兒。

真的還能好嗎？皇帝緊緊握住貴妃的手，心裡很是害怕，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那個黑夜，他被慧兒姐姐抱在懷裡，那是他這輩子最害怕也最安心的時候。

“你不喜歡獻王嗎？”皇帝問道

丁貴妃搖頭：“他們都是好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可是這于禮不合。”

“慧姐姐放心，朕答應過你，要把欠你的都補償給你，等你病好了朕就封為皇後，把獻王過繼到你名下做我們的兒子，朕要封我們的孩子做太子。”

皇帝像是陷入了魔怔之中，丁貴妃憐愛又無奈地着着他的腦袋。

“國本已定，太子也沒有什麼過錯，何必再起事端呢。皇後之位，孩子，我都不在乎，我隻要皇上好好，不用每天愁着臉。”

皇帝把她的手放在臉上摩挲，想到丁貴妃這些年做的，淚眼婆娑：“朕知道，可太子過于懦弱，擔不起一國重擔，以後隻怕會被那些大臣牽着鼻子走，到時候這天下還是我朱家的嗎？社稷交給他朕實在放心不下，有時候太過仁厚的太子是做不好皇帝的。”

“當初他們不也不看好你嗎？可如今誰不說皇上是明君，皇上的功績和太祖太宗比也是不差什麼的。”

皇帝也想起了當初，那個時候就連他的母親都在疏遠他，隻有慧姐姐一直在他身邊，一直相信他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他怎麼和朕比，當初朕的處境那麼艱難，不韬光養晦朕的性命都難保。”

見他意志堅定，丁貴妃也知道難勸，隻是想到那個孩子難免感到有些可憐，可她一直都是站在皇帝這邊的，從來沒變過。

“我有些累了，先睡一覺，皇上也去歇息吧。”

“好，你睡吧，朕看着你睡着了就回去。”

他心中也是明白丁貴妃對太子有些憐愛，可慧姐姐最後站在了他這邊，這讓他很是高興。

太子長大了，越來越偏向文臣，這次南下他原以為太子想明白了，今日看到湖廣張桐發來的折子，他氣的當場就摔了杯子。

這兩個大案發生在江南，他原本是想着借機把那些文臣勢力拔除一二，可最後呢，隻查到了些蝦兵蝦将，葉世向竟然被摘了出來，這背後要是沒人插手怎麼可能。

這人除了太子不做他想，葉世向可是他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