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自己，坐在琴房裡，正埋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過了會兒，似乎是很滿意，自己又拿着那張紙放在眼前晃了晃，然後坐在鋼琴前，慢慢地彈着某個曲調。

嘴裡還輕輕的哼着。

陸霖做着夢都感受到了當時的自己有多開心，視線落在那張紙上，是他的狗爬字，上面寫着大大的兩個字

——一程。

那是十八歲的自己寫給謝逢的歌。

夢醒了，陸霖也睜開了眼睛。

他也應該，努力變好，努力讓自己和謝逢的未來更好。

他不要做膽小鬼。

他摸到手機，在聯系人中找到“白慧阿姨”，陸霖想了想，敲了一段話，然後發了過去。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陸霖努力地勸慰自己，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最難的那段日子都過去了，他可以的。

經曆過低谷，怎麼都是往上走。

不會再比這更差了。

撞見陸霖吃藥，其實是偶然。

謝逢本來也沒多想，可當時陸霖的樣子太慌張了，像是在急于掩飾什麼，急匆匆地把藥瓶塞進櫃子裡，“我吃點…維生素。”

謝逢點了點頭。

然後半夜從床上爬了起來，翻出那瓶藥，照着藥名在網上查了一下，是抗抑郁的藥。

他默默的把那瓶藥放回原處，甚至連瓶子的朝向都與之前一模一樣。

他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陸霖絲毫沒有察覺，還以為自己隐瞞得很好。

某天晚上做了噩夢，忽然驚醒，陸霖泛着冷汗，慌亂的想抓住什麼。

溫熱的手從身後環過來，慢慢地與他的手十指相握。

陸霖聽見了謝逢的心跳聲。

格外的讓人感到安穩。

另一隻手輕輕覆在陸霖的眼睛上，陸霖眨了眨眼，睫毛掃過謝逢的手心。

“寶寶，”聽見這個聲音，陸霖忽然心頭一顫，謝逢從來沒有這麼叫過他，“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很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 謝逢說，“所以，不要怕。我不會走，再也不會走了。”

掌心被淚水浸濕，陸霖沒回頭，聲音像是浸在海水裡，鹹濕而又溫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