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毅局促地環顧四周,接着他發現,自己身上除了包紮傷口的棉布外,幾乎不着一縷,就這樣大喇喇地敞開在少女面前。
他驚叫一聲,慌忙奪過棉被死死捂住身體,嘴唇不住地顫抖。
怎麼可以如此失禮,竟然在女孩子面前暴露身體……
伯毅恨不得此刻時光倒流,或者找個縫鑽進去,實在是太丢臉了。
少女被他一系列舉動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起了壞心眼,調笑道:“現在捂也來不及了,你昏過去的時候,我早就看過了八百遍啦!不僅看,我還摸了呢,哈哈!”
“什麼!”伯毅羞憤欲死,抱緊了因羞恥而顫抖不已的身體。
他們竟然有了肌膚之親,該怎麼辦?
少女好不容易笑罷,說道:“我叫做翠羽,這裡是主人的宅邸,主人從大獄裡把你撈出來安置在此處,已經兩天了。你現在覺得身體如何?”
伯毅不敢擡眼看她,說道:“我還好。你的主人就是剛才離開的那個人嗎?”
翠羽道:“你看見了?”
“他是誰?怎麼走了?”
“咕咕……咕咕……”
翠羽正要回答,伯毅的肚子不争氣地響了,他尴尬地把半個臉埋進被子裡。
“你已經昏睡兩天了,肚子會餓很正常,你等着,我去去就來”
伯毅嘴裡擠出一句細若蚊呐的“有勞姑娘”。
翠羽走到門口,複又轉過身來囑咐道:“不準下床,也不準亂走,小心迷路。”
待人走後,伯毅細細打量這間屋子,從裝飾和布置來看,這家人絕對非富即貴,但他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有錢人。
室内殘留着一絲極淡的冷香,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味道和他在牢房裡聞到的香味一模一樣。會是出自同一個人嗎?
這時翠羽去而複返,帶來了他需要的衣服和食物,衣食問題解決後,少女簡單地解答了伯毅的滿腹疑問。
原來這家的主人名叫雪銘,翠羽則是家裡的侍女,一年前主仆二人來到京城落腳,靠做點小生意謀生。
至于官府那邊,據說真正的罪犯已浮出水面,但未能抓獲,目前尚在潛逃。官府抓錯了人,自然要将伯毅無罪釋放,可他捕快的職位鐵定是保不住了。
翠羽還不忘大力稱頌她的主人,據說那位雪銘公子在這件事上費了不少心力,為了救伯毅出獄,那幾日他四處奔走,上下打點,要求衙門全力查明真兇,最終才得以還伯毅一個清白。
伯毅問:“我與你主人素不相識,他為何救我?”
翠羽道:“是你認識的人。”
“誰?”
翠羽唇角一勾,語帶譏诮:“你可還記得雪淨這個人?”
這句話仿佛一句咒語,将伯毅定在原地。
他怎麼可能忘記?雪淨,是他師兄的法名。
兩人自打初識已有十二年,從小一起在寺廟裡長大,他們曾經親密無間,同寝同食,期間極少有分開的時候,有着過命的情誼,是伯毅在這個世上最熟悉的人。
遺憾的是,五年前他還俗回家,自那以後,兩人便再沒見過了。那時候他的名字還不叫司徒伯毅,法名叫做圓海。
伯毅心頭狂喜,先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他就該想到的。他說:“原來是師兄!他現在何處?我想見他!”
翠羽道:“真不湊巧,主人有事外出了。”
“那他何時回來?”
“我不能确定。”
“我能不能去他的房間裡等他?”
翠羽當即拒絕:“不可以,你先安心養傷吧,等主人回來,我會通知你。”
伯毅聞言,心裡一陣失落,可現下也沒辦法,那就等吧。
他又問:“對了,衙門有沒有審問原告?就是那個人誣陷我,害得我含冤入獄,說不定他和兇手是一夥的!”
翠羽聳肩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怎麼管得了這種事?我要忙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伯毅無法,隻得悶悶不樂地躺回床上。
他入獄這件事的緣由,還得追溯到五六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