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銘和小紅是在晚飯前返家的。晚上大家一起用過飯後,伯毅殷勤地表示要替雪銘搓背。
浴房裡,蒸汽缭繞。
兩人隻在腰間圍了條布巾,一前一後坐在石凳上。
伯毅看着雪銘後背上的累累疤痕,愣了,下不去手,心裡疼得要命。
“這是怎麼弄的?”
雪銘:“什麼怎麼弄的?”
“這些疤痕。”
雪銘看似毫不在意的樣子:“哦,那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是被别人打的。”
伯毅的手指輕輕撫過一條條凸起的醜陋疤痕,心說怎麼可能忘了,師兄向來怕疼,以前被毒蜂蟄了,疼得好幾天吃下飯,睡不着覺,整天哀嚎。這麼多疤痕,他都想象得到之前鞭鞭帶血,皮開肉綻的樣子,沒有他在身邊伺候照顧,師兄是怎麼熬過來的?
“還疼嗎?是誰打的?我幫你教訓他!”
雪銘淡淡道:“不疼了。也不用你替我出頭,那個人已經被我殺了。”
“哦。”也是,依照師兄那睚眦必報的個性,不報複才是怪事呢。
伯毅不想糾結于這個話題,他說:“對了!我啊,從父母那裡知道肚子上這條傷疤的由來了。”
其實伯毅身上也有一道足有四寸長度的舊疤痕,豎直橫亘于腹部,十分猙獰,是他孩提時就有的。
“據說我小時候肚子裡長了個瘤子,是個超級大的瘤子哦。”伯毅比劃了一下大小。
雪銘轉過身,忍不住去摸他肚子上的疤,伯毅癢得直往後縮。
“然後呢?”
“然後爹娘帶我去河南看病,病沒看成,中途不小心把我給弄丢了。他們在當地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我的下落,就隻好回京城去了。”
“這樣啊。”雪銘收回手。
那之後發生的事,他聽伯毅說過很多遍——流落山林的年幼孩子被一個路過的和尚發現,和尚把孩子帶回寺裡收養,孩子自然成了小和尚。
後來小和尚所在的小廟垮塌了,當初收留他的和尚又帶着他投奔萬佛寺,把人安頓下來後,就離開了。
師兄弟二人正是在那個時候相遇的。那時的他們一個叫做圓海,一個叫做雪淨,都剛剛經曆過人生的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