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毅不記得被和尚收留之前的事情,他被發現的時候,肚裡的瘤子已經不見了,肚皮上多了這道疤。從他走失到被和尚發現,中間有一段空白,他猜一定是有人劃開他的肚皮将瘤子取出,又給縫合上了。不過普天之下恐怕沒幾個人能做到這種事。
伯毅常常幻想,說不定是傳說中的神醫救了他,話本裡就常常提到什麼換眼睛,換脊椎,換腦子,救活被冰封三十年的人,活死人肉白骨之類的醫療奇迹,區區瘤子對于神醫來說,怕是根本不夠熱身。
雪銘倒是覺得這件事極有可能并非人類所為,不過他也犯不着去跟伯毅争辯什麼。
他問:“今天怎麼突然想要給我搓背了?”
“我以前也經常給你搓背啊。”伯毅小心控制力道,師兄皮薄,下手一定要輕。
“你是為了那個叫小靈的姑娘吧。”
“咦?你知道了?咳,也不全是啦,我是真心想要服侍師兄的。”
伯毅在心裡暗暗責怪翠羽,這丫頭嘴巴也太大了,以後得防着她點。
“她拜托你什麼事?”
伯毅大緻說明了情況。雪銘聽了,遲遲沒有表态。
伯毅急了:“師兄,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呀?”他都已經自作主張叫小靈姑娘明天早上再來了,可不想讓人家失望。
“好吧,既然是你看上的人,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她的委托。看看她明天怎麼說吧。”
“什麼我看上的人……我隻是樂于助人罷了。佛祖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人家說了會付錢的。”
雪銘敷衍地點頭:“是是是,你說得對。”
伯毅替雪銘搓完背,沖了水,将就着那根帕子在木桶裡搓洗一下,往自己身上随便擦了擦了事。那邊雪銘剛穿好衣服,見他這麼快就完事了,不禁有些嫌棄地皺皺眉。
“你洗幹淨了嗎?”
“洗幹淨了。”
雪銘自是不信,但也沒再說什麼。
以前他們在寺裡住一間房,每晚臨睡前,雪銘都會問他身上洗幹淨了沒有,伯毅也總是回答洗幹淨了,湊過去讓他聞。
雪銘有輕微潔癖,如果聞到他身上有汗臭味,便不允許他上炕。現在他們分開住了,雪銘也就沒那麼在意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