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明明還有一個人，我記得。”

“你有陰陽眼？”

土匪一愣，他顯然沒料到秦随愈會這樣說。這個朝他臉上扔泥巴的小孩真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土匪原以為秦随愈會将事情經過全都說出來，然後又拼命證實自己是受害者而他這個土匪是個竊賊。但秦随愈什麼表現都沒有，就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

或許在秦随愈眼中，土匪隻是個沒有任何危險性的囚犯。

土匪在一瞬間也意識到這一點，他被麻繩捆住的雙手隐隐作痛，但怎麼也掙不開。否則，他敢保證秦随愈下一秒不會再活着。

“大人，小孩的話如何能信。”土匪瞪着秦随愈，惡狠狠說道：“我隻不過是碰巧路過便被他潑了一臉的爛泥......”

“想坐實我的罪......你們證據嗎？沒有......”

說完,土匪低聲冷笑。刀疤被他抽搐的嘴角扯的有些扭曲。

正在一旁仔細旁觀的知縣以為這事兒能有什麼新的進展，但他一聽土匪這話不免扶額——這土匪的精神可能已經出問題了。

“你不是想偷竊。”

“你是想殺人滅口。”

秦随愈神色平靜。此話一出，閻侯的眼神更添了幾分肅殺，知縣此時也坐直了。

“你敢說你沒有？你不拿出匕首，泥巴也不會糊在你臉上。”

秦随愈盯着土匪驚慌的臉：“那把匕首被我藏在了一個地方，你看我是敢不敢讓人挖出來？”

土匪徹底繃不住了，蓄意殺人可比偷竊的處罰要重的多。

閻侯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他又問了秦随愈一遍現場經過，秦随愈據實回答——隻是句句未提“何盧青”三個字。

“你閉嘴！”

“你這個假冒的祭神童子，你——”

土匪大吼，他喪失了理智，比上一次瘋的還要徹底——

“去死！你給我去死！”

“你騙我那筆帳該怎麼算！”

土匪扭動着身體，又想朝秦随愈撲去，卻被官差死死按在地上，他還不停掙紮，像蛆一樣，面色又如惡鬼。

秦随愈說的話應再有一人證實方能作數，但土匪的神志已然崩潰——此時再不定罪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可惜，沒能湊齊四個人......

驚堂木被閻侯重重拍下，蓋過了土匪不堪入耳的謾罵。

“牛二！在此之前王保長多次指證你作惡多端，偷竊殺人一個不差，隻可惜上次馬圭山剿匪落下了你。你以為裝聾作啞便能蒙混過關，現在我這一關，你定然過不了！”

“蓄意殺人，多次偷竊，三條人命——你可還有話要說？”

原來閻侯早就認出了他......

牛二不再掙紮，他被身後的官差拎起來坐在地上。

“無話可說......”

閻侯就是土匪們的克星，至少直到現在為止，沒有哪個落在閻侯手裡的土匪能僥幸逃脫的。

牛二睜着眼睛，此時他的眼睛放大數倍看上去很是駭人。因為長時間的瞪視而布滿血絲。他的聲音沙啞——

“小子......我在地牢裡等着你......”

“你遲早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閉嘴！快走！”身後官差喝道，還未等牛二站起便将他向外拖。

秦随愈根本不想搭理他，盡管牛二陰沉的目光還盯着他的後背。高堂之上，知縣總算是呼出了一口悶在胸腔裡許久的氣。

在牛二被拖出去之後，閻侯看向大堂外，此時的陽光更亮了，目光所及之處都被驕陽染上一層淡淡的金。

閻侯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秦随愈：“你可以起來了。”

秦随愈站起身，大堂内左右兩列的官差皆已有序離開。秦随愈感覺小腿處有些麻木了，他注意到閻侯此時竟還在看着他。

他也看着閻侯，卻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