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窩囊,更不是脾氣好,他隻是毫不在意。并且固執的認為,他既然拿了蕭父的錢,被蕭父砸了那麼一下,也當還債了。
再說,250不是跟他報仇了嘛。
與此相比,他更關心的是明天的要事。
『行了,我要休息了,明天還得準備葬禮,下次在把身體借你。』
蕭沅柏輕輕點頭,見沅柏乖乖的睡覺,目光落在沅柏安靜的睡顔上,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欣賞。
真是奇怪,這張臉,明明跟自己上一世一模一樣,卻又有着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是的,蕭沅柏穿越了,穿越到了自己上輩子的身體裡,與現在的自己共享着這一軀殼。
這一世,一切都煥然一新。柏媽竟然陪伴他至十八歲,而他,也在十五歲的那年,鼓足勇氣逃離了那片禁锢他的陰霾。
這難道是平行時空的奇迹?
他心中暗自思量。
回憶起上一世的自己,孤僻而陰郁,如同被世界遺忘的角落;而這個世界裡的他,卻宛如新生的小太陽,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擁有着張揚且旺盛的生命力,溫暖而明亮。
這個世界的自己過于美好,讓他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微微顫抖,隔空描繪着沅柏的眉眼,那輪廓分明,每一處都如此熟悉又陌生。
他不敢置信地凝視着,心中湧動着難以言喻的珍惜。
而另一邊識海裡……
【結果還沒出來嗎?為什麼原主會忽然回來!】
【已經聯系總部了,總部還在調查中,要我們先穩住原主,不能透露出快穿局的消息。】
沅柏深吸了一口氣,歎出,他摸了把臉,手指不自覺地摩挲。
【穩住原主...得加錢!!】
【補償!我要補償!!】
【給錢加班!!!】
*
沈惠的葬禮舉行得匆忙而簡樸,如同被家人以三千塊錢的微薄代價賣給張大海一樣,顯得微不足道。
在這個悲傷的時刻,來往的都是小區裡的熟面孔,他們帶着哀悼和同情,默默地前來送她最後一程。
葬禮上,簡單的花圈和幾束素淨的菊花靜靜地擺放在靈前,沅柏就站着那裡,一動不動。
整場葬禮,沅柏沒有花蕭家的一分錢,他也不會允許他們來。
他與蕭家的關系,就像這花圈一樣,簡單而疏遠。
沅柏其實不太能明白自己在固執什麼,他在替蕭沅柏固執什麼。
他就是想離開蕭家,跑遠點,越遠越好。
現在他們的關系,沒有了柏媽生病急需錢的需求,就隻是債主和負債人。
沅柏的目光渙散,仿佛失去了焦點,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沒有了沈惠,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也失去了意義。
“沅柏。”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沅柏的沉思。他轉過頭,是張姨和張瑾瑜。
“怎麼了張姨?那不是有麻将桌嗎,怎麼不去打麻将?”
沅柏的聲音平靜,強顔歡笑,但已經掩飾不住内心的疲憊。
張姨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關切和哀傷。她沒有直接回答沅柏的問題,而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泛起了淚光。
“你不要太為難自己了,沅柏,小,小惠她不會怪你的……”
沅柏苦澀一笑,雖盡力掩飾,但那笑容中的無奈與傷痛仍顯而易見。“我明白,姨。我隻是……有點難受。”
張姨見狀,心疼地歎了口氣,她伸出手,輕輕撫過沅柏的頭發。
張瑾瑜把手搭在沅柏肩上,他不善言語,隻能硬邦邦的安慰他,“都會過去的。”
時間的确會撫平一切傷痕,但在這個世界,沅柏沒有多少時間了。
沅柏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他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姨,你先去打會麻将吧,剩下的事我來做。”
張姨沒有離去,也沒有說話,她隻是不斷歎氣,替她可惜。
沈惠的一生,實在太過短暫而坎坷了。
夜晚,周圍的哀悼者漸漸散去,葬禮的氣氛也漸漸變得甯靜。沅柏站在原地,久久不願離去。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素淨的菊花,它們靜靜地守護着靈前,就像沈惠生前那樣,溫柔而堅定。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菊花的花瓣,仿佛能感受到沈惠的氣息。
“放心,你下輩子,一定會幸福的。”
随着最後一縷陽光的消逝,沅柏終于轉身,慢慢離開了葬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