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父親,隻要你還認,我就一定會尊重他,這是我應該做的。”
季清月的手倏然收緊,鼻音很重:“謝謝你,你這麼好,我爹遲早就後悔的。”
袁銘笑了笑,沒說話。
除了這些山珍,袁銘還準備了一份特殊的東西,那就是一篇未經雕琢的科舉文章和一張大字。前面就說過,季福來黑白分明,并且愛才惜才,所以才對纨绔任性的季清月格外不喜。
他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
季清月半趴在袁銘面前的書案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手。
一篇大字寫完,季清月飛速擡起頭,兩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夫君寫的字真好看!”
袁銘放下筆,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
第二天一大早,袁銘和季清月便收拾妥當,坐上了楊濤的牛車。季福來是縣令,他們家自然就在縣城裡。從上觀村沒辦法直接過去,需得先乘坐牛車到鎮上,接着再租馬車才行。
兩人晃晃悠悠到達縣城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馬車在寫着“成縣”兩個大字的石碑前面停了下來,兩人下了車——進城每人要支付五文錢的進城費,馬車費用另算,因此車夫隻把他們送到城門口。
前面縣城門口,幾個穿着甲胄的大兵正在查看進出的車馬行人。袁銘把禮物都放在了背簍裡,背上之後牽起季清月的手排在了進城排隊的末尾。
一番盤查後,兩人終于到了城内。比十方鎮寬闊一倍不止的街道上行人熙攘,時不時就有一輛馬車從他們身邊駛過。
不過這樣熱鬧的場景在袁銘和季清月眼裡都不算什麼,一個見過更好的,一個太過熟悉。
到了成縣,就是季清月的主場了。他拉着袁銘從街上走過,嘴裡叭叭說個不行,熱情又活潑的介紹街道兩旁的各種店鋪設施。
袁銘就靜靜地跟着他,雖然說得不多,但是句句有回應,兩人并肩而行,很是和諧登對。
縣令的府邸在整個縣城對中心的位置,大門氣勢恢宏,牌匾山用正楷寫着“季府”兩個大字,門口兩個石獅子大張着嘴。
季清月駐足望着這座熟悉的宅子,表情有些複雜。近鄉情怯,他離開時太決絕,雖然他和家裡人的關系算不上多好,此時此刻,心底還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委屈。
“清清,我去敲門。”袁銘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說道。
季清月沒點頭也沒搖頭,但是在袁銘擡起手的時候突然抓住了他:“梁夫人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她如何都與我們無關。可是父親定會刁難與你,到那時夫君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委屈自己,想做什麼就做,想說這麼就說。”
袁銘一怔,沒想到這一刻季清月心裡想着的還是他,擔心的也是他。
用力捏了捏季清月的臉,袁銘的聲音中帶着笑意:“放心吧,嶽父可是縣令,總不至于當着大家的面跟我動手。”